绿叶被吹得无影无踪,地上只余下几颗小石块顽固地定在网格的对角。
谢奚奴捻着石子轻轻推进网格内,并未连成一串,反而各安东西,像是在演算什么。
很快,他抬起头,盯着还在吐沙的君秀秀:“再来一把。”
再来了不止一把。
地上的棋盘已经被风沙隐去了轮廓,只有绿叶与石子在昏暗的光线下平分秋色。
先手的君秀秀只要没有刻意放水几乎没有输的可能,后手的谢奚奴找到了井字棋的诀窍,她走中间,他堵四方,反之亦然。原本就简易的棋盘,平局了几把后,两人都提不起什么乐趣。
君秀秀看着山头最后一抹暮光,准备结束没完没了的棋局:“天黑了,要不……我们早点回去休息?”
似乎为了证明她的话,天边忽然暗了暗,又刮起了一阵寒风。
谢奚奴点了点头,站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尘沙。可能是蹲得太久了,亦或是风寒没好,他单薄的身子走得晃晃悠悠。
君秀秀亦步亦趋地跟了几步后,干脆蹲下身将他一把抱了起来,也不管他是不是吃惊,有没有挣扎,大步流星地就往屋子里走。
但她其实不大会抱孩子,走起路来又快又晃,仿佛下一秒就会将怀里的人甩出去。
谢奚奴被颠簸地头晕,盯着她颈侧的脉络,犹豫了一会儿,慢慢伸手攀住了她的肩膀。
院落外竖了一根歪歪扭扭的矮竹竿,用布条系着几盏昏黄的小灯笼,灯火在夜风中微微摇曳。
谢奚奴错过灯笼时,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
离灯光越近,远处的黑暗越浓。但是那抹浓郁的黑暗中忽然炸开一朵亮花,像是平地炸了一瞬哑雷,无声无息,却惊起了一丛虫鸟。
大树下,杂乱的棋盘边是如字如画扭曲不安的符咒,煞点处凹下一块泥沙,边上是火光炸开后的灼痕。
第7章 因为一个糖人而屠了别人满门,……
敞了一日的门窗,清风将瓦房里里外外的霉气都“搜刮”干净,就连后房小屋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屋子里原本堆积的杂物,已经被腾空了一部分,剩余的一些也被规矩整齐地安置在墙角。床柜上点了一盏油灯,用泛黄的纸罩挡住了四方,灯火如豆,劈啪作响。
谢奚奴捏着被角,躺在被窝里。
指尖与棉麻布料的摩挲处微微有些发烫,暴晒了一天的被子似乎还残留着阳光的温度与香味。
有些好闻。
灯火跳动了一下,斑驳的墙面忽然被大片的Yin影遮挡。
那Yin影在灯光下放大了数倍。
谢奚奴坐起身,看向Yin影处,不受控制地扯了一下嘴角。
后房与主卧只隔了半堵薄墙,相连的木门年久失修,破败无比,门缝大得可以钻过一个小孩,而那个门缝中央,此时正探出一个脑袋,脑袋微微转动了一下,在昏黄的光线中,扯着瘆人的微笑,目光森森地盯着他。
……
这个场面过于惊悚。
【系统提示:反派好感度-5】
??????
这个木门破损度太高,已经属于半耷拉的状态,推拉都会发出刺耳的嘶鸣,难听不说,还不方便,为了省力君秀秀干脆就扒拉着门缝,准备和反派说点体己话,拯救一下岌岌可危的好感度。
结果还没来得及拯救,就又倒扣不少。
对自己的贞子表演一无所知的君秀秀只觉得反派团子喜怒无常,太难伺候。
但扣都扣了,君秀秀不死心地扶着门缝喊了一声:“阿奴。”
谢奚奴看着她,半晌,攒出一个怪异的笑容:“怎么了,嫂子?”
“你睡后房还习惯吗?”虽说现在后房已经被打扫的很干净,但是连扇窗也没有,君秀秀总觉得过于压抑了,原本她是想与谢奚奴交换,但毕竟主卧是婚房,不是很合适,而且本来她的举动就已经大大偏离周秀秀了,再主动把房间让出来也太明显了。
“挺好的,我原本就是睡这里的,嫂子。”并没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对谢奚奴来说,与她一起睡在主卧才更不习惯。
“习惯就好。”君秀秀挠了挠头,又道,“你真的没有什么想要的吗?玩的吃的用的,你有什么喜欢的吗?能买到的,嫂子明天一定给你买来。”
谢奚奴的笑容更深了:“多谢嫂子好意,但真的没有。”
君秀秀道:“那你总喜欢下棋吧。”
没等回复,她又接着说:“今天我们下的井字棋虽说有那么点失败,下次我教你玩飞行棋或者跳棋呀。”
净是一些他没有听过的,谢奚奴也不在意,下次?有没有下次还不一定呢。
他笑着点头:“好啊。”
“那……晚安。”
“晚安。”
君秀秀缩回脑袋,靠着墙根站了一会儿,没有听到系统播报的声音,不由发起愁来,拍马屁失败,也没打探出个有用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