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优昙婆罗,得优昙婆罗,便可成为万年以后第一位飞升之人。想要这朵花的,可不止这两人。”
……
天域之上,九个大乘期长老的威压漫过天空,行峰的云影笼罩着地面,像是遮蔽天日的日蚀。
九侍宸长老除了湔雪,八位长老都出动了,他们的行峰紧随暄叶的行峰。
排成一、三、五队形列阵,几乎笼罩住了整个领域,自东极碧落山向西北压境而来。
行峰在天上,九侍宸长老的下属们在地下三十六天城如蝙蝠张开的翅膀向四周辐射开。
这是第七日。
暄叶一行人自碧落山出,寻找冶昙不得。
亭台一样的玉撵在行峰上,行峰在天上。
暄叶斜倚玉柱,合拢的玉骨扇握在手中,另一只手执着琉璃盏。
盏中是清澈碧绿的酒。
暄叶向来喜欢烹茶,闻嗅茶香,他气质清雅温润,很多人初见他会以为他是以茶入得道。
但现在,暄叶在喝酒。
离开碧落山一路上,他都在喝酒,身上却无半点醉意。
桑雪卿坐在暄叶旁边,托着侧脸一眨不眨痴痴地望着他。
任何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桑雪卿多喜欢暄叶。
暄叶脸上的笑容极淡,淡得甚至有些冷凉,像是结了薄冰的酒。
暄叶变了。
每个人都能感觉到,暄叶和从前的不同。
但,碧落山上所有人又何尝不是?
第五夏神情肃穆,她没有和裴英他们在一起,这一路走来,她和裴英几人跟随九侍宸长老分散在八座行峰上。
其中,湔雪长老从不离开碧落山,她没有行峰。
湔雪和第五夏都在暄叶的行峰上。
第一日,他们压境郁罗萧台的八座天城,封锁领域,然而,并没有找到冶昙和赵夜……和子桑君晏的行踪。
第五夏将子桑君晏就是赵夜这件事带来的惊涛骇浪勉强压在心底,料想裴英、楚红月他们也是。
第三日,有一座天城出现异动,魔气大动,将整座天城席卷变成一座心魔相境,隐约看到有冰雪色的虚花闪烁。
——是优昙婆罗!
那时,他们都这么想。
浮生第一个站出来,请愿入城查看。
暄叶神情寥寥,缓缓饮酒:“想去就去吧。”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微笑对浮生招了招手,亲和温雅一如从前。
九侍宸和暄叶之间气氛奇怪,貌合神离,是所有人都能察觉到的事,只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揭破这件事。
如今暄叶做和以前一样的举动,浮生也好像没有任何异样,从善如流跪坐在他对面,坐姿懒洋洋的,不像修真界顶尖的大能,像人间富贵闲散的公子哥。
他甚至自顾自给自己斟了一盏酒,不见外地喝下去,因为酒的醇酿而懒散地眯了眯眼睛。
湔雪远远的背对着所有人,站在行峰的边缘,望着她第一次得以亲眼看见的修真界大陆,谁也不知她此时是何神情,心中是何感受。
第五夏站在亭台外,望着湔雪,耳中却留神听着亭台内的对话。
桑雪卿的眼里只有闭着眼睛似笑非笑的暄叶。
暄叶对浮生说:“都说浮生如一梦,说此话的人既已知道是梦,因何不醒?是不愿还是不能?”
浮生散漫地饮着酒,脸上有笑,笑容却空,他没有看暄叶:“公子怎么知道,说话之人仍在梦里?”
暄叶唇角的笑容稍稍明显了些,他没有说话。
浮生给自己斟满酒,又给暄叶斟上,抬眼看了一旁痴痴望着暄叶的桑雪卿一眼:“公子既也入梦,又因何不醒?是不愿,还是不能?”
第五夏皱了皱眉,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暄叶闭着眼睛,清俊的面容之上笑容淡淡,渐归寂寥。
浮生站起来走了出去,摇摇晃晃,如醉酒一般跌下行峰,往那座被变成一座现世的心魔相境的天城飞去。
湔雪回眸,深深复杂地望了暄叶一眼。
只有暄叶清醒,轻声邀约:“来饮一杯吗?”
湔雪面若霜雪,依言走了过来,在暄叶对面坐下。
暄叶:“她听不懂,你听懂了吗?”
第五夏听不懂他们的话,因为第五夏不在梦里,湔雪却应该懂。
暄叶在问浮生,既然已经知道,他们的感情被某种存在所Cao纵,被暄叶身上那种无法言说的气蕴影响,如提线木偶一般无知无觉,为什么却什么反应也没有?
甚至,他们应当知道,他们如今对桑雪卿的态度,一如当初对暄叶,为什么却好像毫无抵抗?
是不愿意反抗天道的意思,还是即便发现了也无法抵抗?
浮生反问暄叶,暄叶如今桑雪卿,就如当初九侍宸对暄叶,暄叶在心魔相境里睁开了眼睛,为什么现在却闭着眼睛?是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