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小兰筠急急辩解的模样,秦容双微叹了口气。终是孩子心性,单凭几个媒人,几箱聘礼就认定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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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洗罢,秦容双同小兰筠一道来了前厅。
乐元泰正领着几个家丁清点媒人留下的聘礼,瞧见秦容双,他笑着迎了上来,“恭喜大小姐喜事将近——”
挂着红绸缎的箱子占满了前厅与后院,估摸着有百来箱,齐公子的确给了秦容双足够的排场。
秦容双却无甚喜意,淡笑道,“若今天换成清双,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这乐元泰,亦曾出现在秦容双的梦境里。梦中的他是朝堂新丞,胸怀抱负,而此刻的乐元泰不过是她家中长工的独子,统领着一众家丁。
因着梦境,秦容双总觉得他不止于此,爹娘为她和秦清双聘请夫子,她便总捎他一起。
十载同窗,秦容双与乐元泰相处有如兄妹,亦知秦清双乃乐元泰心上之人。
提起秦清双,乐元泰无奈笑道,“你就莫取笑我了,换做是二小姐,我也一样为她高兴。”
“行了你,口不应心。”
秦容双不再挖苦他,转而道,“我爹娘呢?”
“老爷夫人在祠堂上香。”
“好。”
秦容双朝祠堂方向行了几步,方又顿住脚步回首道,“让他们散了吧,不用清点了,横竖都是要退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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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里烟气缭绕,秦容双刚步入内堂便被母亲许氏执住手道,“兰筠都跟你说了吧?你爹方才把你的亲事敬告先祖,来,你也上个香。”
“娘,我不嫁。”
秦容双缓缓出声,声音不高却甚是坚决。
“为何?”
许氏一怔,继而柔声安抚秦容双道,“江南一带的绸缎庄悉数在齐公子名下,你爹是生意人,自是听过他的,不会被媒婆诓了去。当然了,你爹更看重的是他所给出的诚意,他允诺此生唯有你一位夫人,绝不负你。”
“却是为何?”
这下轮到秦容双反问,如此人物,为何偏偏看上了她?
“他是不是将我和清双弄混了?”
“你爹确认过了,确是为你而来。”
确认……
听罢许氏的话,秦容双凉凉一笑,“那便将聘礼退了吧,我不嫁。以及,我想出门游历一段时间。”
自破相后,她极少出府,即便出府也是以面纱示人。
在反复不断做那些梦后,她总觉得自己同梦中的女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时候由她亲自去找寻答案了。
许氏拿不定主意,倒是上完最后一柱香的秦老爷终于出声做了主,“也罢,你这孩子一向有自己的主张。那便带上元泰一起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这些年元泰随我一道读书,已有满腹经纶。明年科考是一机会,还请爹爹准他进京赴考。此次出行我带兰筠便好,让元泰在府中好好温书吧。”
“独你和兰筠在外,叫我和你爹爹怎生放心?”
许氏亦是在一旁急急道,“不带元泰我是无论如何都不答应的!”
乐元泰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虽是主仆相称,实则秦家夫妇已将他视为了半个儿子。于一些要紧的事上,总要嘱托他方才得以安心。
“……好。”
秦容双沉yin了片刻,答应了下来。
横竖她要找的答案应是在京城,那便由她随他一道赴京赶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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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可以出远门,小兰筠喜得半天合不拢嘴,全然将秦容双退亲之事抛诸脑后。
倒是乐元泰认真询问道,“那齐公子当真不考虑了?”
“不考虑。他必是有所图,可我想不出他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既如此,倒不如一开始便不与虎谋皮。再者说,我又不恨嫁。”
于乐元泰跟前,秦容双活的轻松又坦诚,全然不似在爹娘跟前拘谨疏离的模样。
“你快收拾行李啦,明早我们便要启程,你还有半天时间可以同清双道个别。”
乐元泰无奈摊手,“我的大小姐,你就别总挖苦我了。”
“怎是挖苦,分明与你指了条明路。照清双那挑挑捡捡的速度,必是赶得上你为她取得的凤冠霞披。”
梦境里的乐元泰落得个饮鸩自尽的结局,她虽看不清他因何自尽,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女子的遗憾与痛惜。
而她如今所能做的,便是助眼前的乐元泰夙愿得偿。
两人正说话间,秦清双恰寻了过来。她身着素色褶裙,未施粉黛便可窥倾城绝色,便是秦容双未曾破相也仅及她个七八。
“爹爹同意我随你们一道出游,我这就回去收拾包袱,姐姐明儿可不许撇下我。”
“……”
秦容双尚未回答,便下意识侧首瞥了乐元泰一眼,果见他耳朵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
因着心上有秦清双,乐元泰反而不敢同她随意说话,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