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惊恐地尖叫起来,却被几个婆子连拖带拽塞到了马车里头。屋里的丫鬟卖的卖,逐的逐,挑唆她的那个小红也被打发到了王家在外地的田庄。一时之间,王家竟干干净净,似没有了这么个大娘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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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端阳节。
端阳节在大宋也算是个大节,满城百姓要从初一热热闹闹直到十五,一过便是十五天节庆。端阳节这天脚店休息一天,慈姑便请了岚娘来家里庆祝。
大松早早儿便起来,帮着马夫人家门房和起了黄泥,和好的黄泥泥巴里掺杂些糯米汁,要捏成张天师。
可惜大松手指笨笨,捏来捏去,却捏出个圆团团头重脚轻的小人,惹得岚娘取笑不已,最后还是门房老伯去寻了坊巷间手艺灵巧的街坊帮忙捏成张天师,将艾草变成头颅,将大蒜镶作拳头,又给他套上节庆绸衣,置于门户之上,还在门楣上插了蒲叶.佛道艾、桃枝柳条。
马夫人并几个仆人拜了,拉着慈姑三人,一定要他们也来拜拜:“五毒俱消,家宅平安”
又拿出红色的雄黄袋给三人戴上,一股浓烈的雄黄味刺得大松“阿嚏阿嚏”喷嚏连天,马夫人却仍不罢休,又拿出五线索要往两人胳膊上系,惹得大松连连摆手:“我如今不是小儿了,不好系小童之物。”
马夫人摇摇头,自己头上插着艾花,又给慈姑和岚娘一人插一枝,取其怯除瘟疫,保佑身体康健之意。
慈姑净手去灶间做些端阳吃食,岚娘与大松两人不耐烦这个,便拿起扫帚,去“写白字”,扫帚蘸了白石灰,写在库房或墙桩各处,据说可以避蝇子。
百草头是早就前几日早就做好的,取来杏子、李子、酸梅、紫苏、生姜、菖蒲等诸果物,清洗干净后切成丝条,而后加入盐中曝干,今日正好做成,取出来分到荷包里发给诸人便是。
粽子却是今儿个便要包好的。
早就浸泡好的糯米包入新鲜的粽叶中,而后再放入松栗、胡桃、姜桂,再以白米覆盖,而后用粽叶包个三角,最后再细细密密捆起来。
又取一块,烧艾灰淋汁煮之,这样内里的颜色变得金黄灿灿,瞧着便叫人食指大动。
慈姑手巧,不多时便包了一盆,马夫人跟几个婢女也包了一盆。堆堆叠叠如一座小山。
大松与岚娘写完白字过来,大松读了些书,便文绉绉道:“此物学名唤做角黍,是蕤宾节佳品。”
岚娘不服气:“哼! 端阳节就端阳节,说什么蕤宾节,还有,端阳节就当吃水团,吃什么角黍粽子?”
一个说应该吃粽子,一个说应该吃水团,互不相让,眼看就要吵起来。
马夫人出来打圆场:“如今汴京城里南人渐多,粽子也时兴起来,不过我们北人过节都时兴吃水团哩。”
她便教慈姑包水团,细细的高粱秫粉,包一粒糖,一滚便成圆溜溜模样,还在皮里加了五色佐料:加了红菜汁水出来的是大红色;用紫饭草熬煮的水和面,是浅紫色;加了密蒙花同煮,便是明黄色;加了菠菜汁的绿色,最后加上秫粉本身的白色,便做成了五色水团。而后以甘蔗水熬煮,团团在水面上漂浮,
岚娘高兴得围着锅打转,大松斜瞥她一眼,哼一句:“我才不吃那水团哩。”
岚娘一别脑袋也不认输:“谁稀罕吃你那角黍!”
慈姑无奈摇摇头,自己吃一粒粽子。
剥开粽子,便见深绿粽叶总包裹着晶莹如雪的糯米,吃一口粽子,糯米又软又香,略有些粘牙,口感细腻,在唇齿间温润一片、姜桂的香气浓郁,时不时咬到软糯的松栗、胡桃,还透着粽叶的植物清香,清甘满口,再蘸点旁边放着的红糖浆,浓稠的红糖包裹着玉白的粽体,越发叫人垂涎三尺,吃一口甜津津,绵密密,舒坦得眼睛都要眯起来。
再尝尝水团,雪白、浅紫、大红、金黄、嫩绿的小小团子蚕豆大小,在汤里浮浮沉沉,憨态可掬,上面还撒一层金黄色的干桂花,更加芳香扑鼻。
吃一口,汤体甘甜,混着着许多小圆子蹦蹦跳跳进入嘴中,咬一口,秫粉软糯的外皮破裂,里头包裹着的馅料糊踏踏流入嘴中,能品出红豆沙的润滑,还夹杂着红糖浆的甜蜜,慈姑特意并未将豆沙煮得过烂,还保留了些红豆的颗粒感,吃起来弹,甜,香。
岚娘与大松一开始还硬气,可到底忍不住破了规矩,一个吃起了粽子,一个吃起了水团,却都齐齐备过脸去,都装没看见对方。惹得马夫人直抿嘴笑。
热热闹闹吃完糕饼点心,慈姑却不停歇往外头去,她约了中人一起去租甜水巷里的店铺。
甜杏巷里不过零零星星几家店铺,地方偏僻作甚都不成,房主便也好说话,便宜租给了慈姑两间与康娘子脚店挨着的店铺。赁金为十两银子每季。
店铺俱是两层,背后带个院子,慈姑便与店主说好了能打通改造,店主见一连租出去三间,心里欢喜,便宜折让了许多店里原有的旧家具给慈姑。
他们签完契书,从店铺里出来,慈姑一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