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到黄昏也回去了,走时叮嘱她许多话,书卿一一应着。
今日之事,回府的沈清言也听说了,他先去莺萝那儿瞧瞧她,还在她处用了晚饭。
不过晚间休息的时候,他回来了,进门第一句话便是:“夫人最近性子变硬了?”
书卿听见略微沉重的脚步声就知晓是他回来,还惊奇了好一瞬,为何不留在莺萝那儿好好安抚她,不过很快她就答话:“大爷有话就直说,今晚过来莫不是为莺萝问罪来?”
沈清言皱眉正欲说话,书卿就已把茶杯端到沈清言手中,道:“来来来,大爷且喝我这杯茶,就算不计较我的不是。我也是一时气急,不知好歹,姨娘的胎没事吧?”
沈清言接过茶,嗯了一声:“没事。”想了想又说:“夫人可否不要为难莺萝?”
书卿正走到妆镜台前坐下,闻言,回过头笑道:“我几时为难过她?”
沈清言道:“园里的玫瑰那么多,送她几枝又何妨?”
书卿很认真地回答:“大爷忘了?这园子本不是我的,我哪里做得了主?”
沈清言道:“若不是你的,你又为何去她那里扰她?她摘花又碍着你什么事?”
“我去扰她?”书卿惊异地站起身,看着他好一会,突然笑得娇俏,轻轻摇头:“罢了罢了,还请大爷替我转告姨娘,这玫瑰园的花只要她和大爷开心,随意摘。”说罢,想起要去珍珠房里一趟,转过身走出去,然后索性留在珍珠房里,至夜歇在外间。
第21章 卷霭
轻柔磨墨时,发出了轻微声响,仿佛是墨与砚台喁喁细语。当此之时,毛笔蘸着墨,在宣纸上翩然起舞,搅动云烟,字迹浓黑光洁,字香幽晕,书卿的心态就会变得极其透彻,像古井里的清水。
听得外头奔逐喧哗已经一个早上了。
一会,落影进来道:“夫人。”
“何事?”书卿正把一个字写得一半,手里毛笔还蘸着墨水,抬起眼帘便问。
落影顿了一下:“生了。”
听到这话她全不惊喜,那西院下偏房都忙碌一上午了,她难道还不知道莺萝今日生产?她更关心俗都不能再俗的问题:“哦?男孩女孩?”
落影说:“是个哥儿。”
书卿放下手中毛笔,不悲不喜地说道:“她倒好命。走吧,看看去,礼数不能少。”刚抬起脚,又转回头对珍珠道:“别忘了带上那副长命锁。”
这长命锁是她听说莺萝有孕之后就命人备下的,当初初若生浈姐的时候,她也送了,如今莺萝这也少不了的。
浣沙院落分东西院,东院她住着,西院上偏房是初若,西院下偏房就是莺萝。让她有些头疼的是,这边已经没空出来的房院了,要是大爷再纳妾该放去哪里呢?就她东院还有空,但总不能让小妾和她处在一处,即便她肯,也没这个理。
西院不远的,书卿很快就走到。
这内屋真是热闹,秦氏已经带了几个丫鬟婆子来看她孙子,年纪大了总希望底下每个儿子都有孙子依靠,虽不是嫡孙,到底是大儿子第一个儿子,心里难免高兴。
众婆子丫鬟对着小孩一番评论:
“哥儿长得真好看,长大后一定是翩翩公子呀。”
“哥儿跟大爷小时候真像。”
“哎哟,这小嘴总是动来动去的呢。”
走进内屋,莺萝双眼半睁不睁,甚是疲惫但红润的脸上又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和幸福。她挽着松髻,看着书卿,边坐起来,披了一件闲散放在枕边的外衣,边娇怯怯说着:“姐姐来了。”
书卿简单一笑,先向秦氏庆贺,见秦氏怀中那刚出生的rou团子,绵呼呼的,煞是可爱,不禁轻轻抚摸一下。
那秦氏看着就想推过来给她:“你来抱抱。”
书卿连忙收起手,摆摆道:“还是不了,这孩子太小了,我手又生,怕抱着不对,大点再抱吧。”后又转身,笑盈盈对莺萝道:“我带来了一副长命锁,算是我对哥儿的见面礼,好歹收下。”说罢珍珠把盛有长命锁的木盒子开盖呈上,里边是一副镌有“长命百岁”字样的银质古锁。
莺萝身姿丰饶,气色极佳,就是一副小女人模样,睫毛下狡黠的眼睛一闪又一闪:“我替他多谢姐姐。”
书卿气淡神闲道:“姨娘辛苦了,大爷可是会很高兴呢。”
热闹半日,秦氏就要走了,便嘱咐着:“好生坐着月子,有什么缺的尽管说。”
书卿也不想久留,亦道:“我也不扰了。”
回到主院,正是要摆饭的点,她惊讶地发现,沈清言回来了,坐在桌子边上盥手。她更诧异他竟没有去看望孩子,却没细问,只垂眼道了声:“大爷。”
一道又一道的小菜端上饭桌,还氤氲着几分热雾。
落影为他们盛好米饭,便退下去了。
沈清言抬抬下巴,淡淡道:“三弟来信说要回京一趟。”
“三叔么?”她夹菜的手停顿下来,算起她只见过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