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辞不再喊他听上去很疏离客套的“钟先生”。他一天到晚钟翊长钟翊短的,变换各种可爱的语气,还破天荒地开始用语音代替文字,时不时给钟翊发几条,说些琐碎的事情。
钟翊按住语音键,打算告诉舒辞他马上就过去,余光瞥见方洲出现在门口,又很不好意思地放下手机,绷直嘴角,佯装整理东西。红色烫金的手提袋被方洲用双手捧着,毕恭毕敬地送到办公桌上,里边装着一个方形小盒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要结婚了呢。”方洲酸得牙疼,咧着嘴从牙缝里挤出抱怨,“你怎么不送到家里去,害得我被人一路问过来。”
“明天的工作都协调好了么?”钟翊答非所问,毫无愧疚之意,拿过手提袋验收。
“是是是,您就放心过您的二人世界吧——”方洲故意拖着嗓子回复,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他凑到钟翊身边观察盒子里的对戒,嫌弃地皱起眉头:“这也太素了吧老大!你怎么连碎钻都不镶一点!”
钟翊啪地扣起盒子,沉着脸反驳:“你懂什么。”他把方洲赶了出去,又偷偷摸摸拿出戒指,举起来反复看。钟翊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也会作出这么幼稚的行为,在戒指内环刻字,尺寸大一些的是他的,里边刻着“SC”,另一个是舒辞的,刻着“ZY”。
越看越是后知后觉的害臊,钟翊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把对戒放回包装。舒辞这么笨,可能戴好几年都发现不了里面的玄机,就算发现了多半也是自己偷着乐,变得更黏他而已。钟翊心里矛盾起来,一面怕明天太尴尬,一面又在想象舒辞会作出什么可爱的反应。
正要关电脑走人,通知栏弹出了新邮件提醒。发件人不在钟翊的通讯录内,邮件没有正文,只有一个名为“舒辞”的压缩包附件。钟翊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通知方洲先去接舒辞回家,他临时有事要处理。
“他有说什么时候能忙完吗?”舒辞提着店长送他的小蛋糕爬进后座,有些失望地问方洲。
“没说,但应该不会太久,他也没喊我回公司。”方洲笑眯眯地回答,意味深长地扭头看舒辞,又是八卦又是充满酸味,“这么着急啊?钟总可是把明天一整天的时间都空出来了,可把我忙坏了。”
舒辞红着脸说下次会给他多做点饼干和蛋糕,不好意思地贴紧车门,看向窗外。方洲同他调侃钟翊近期是如何冷酷无情地压榨他,要舒辞回去多跟钟翊吹吹枕边风,记得给他涨薪,最好还能带薪休假。舒辞胡乱地点头应和,羞得想找条缝钻进去。
“他好像还给你准备了惊喜。”方洲越说越激动,摇头啧啧感叹,“我跟了他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有人样,太不适应了,每天都在刷新我对他的认知……”
“惊喜?”舒辞怔住,不敢置信地看向方洲,茫然又激动地飞快眨眼,“什么惊喜。”
方洲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打哈哈应付过去:“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应该会有惊喜吧……”他换上职业微笑,拧正身子,懊恼地拍拍嘴巴,祈祷不会破坏上司的计划。
舒辞这段时间的心思都集中在要和钟翊一起去欢乐谷过生日,单单这项行程就足够让他兴奋得睡不着觉,在被窝里滚来滚去,吵得钟翊也睡不安稳,因此多挨了几顿Cao。他想不出钟翊还会为他做什么。俗套但浪漫的场景他能例举很多,玫瑰花和气球,或者漂亮的烟花秀,但按照钟翊的性格,说句好话都别扭得要死,应该做不了太rou麻的事情。
何况方洲之前冒死透露过钟翊五音不全的秘密,舒辞也不能指望他弹着钢琴或者吉他给他唱情歌,但还是忍不住想象钟翊一本正经跑调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方洲从后视镜看到舒辞兀自浮想联翩的憧憬模样,羡慕地叹了口气,伤感自己遥不可及的稳定恋情。车开到金亚湾,他提前祝舒辞生日快乐,收获舒辞灿烂的笑容,和未来的很多份点心。
方洲最开始很不理解钟翊为什么会看上这么普通甚至还有点笨的小孩。钟翊过去大多时候孤身一人,没有别的兴趣爱好,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床伴不可以在他家里过夜,不可以擅自找他,一旦越界就立马踢开。他看上去坚不可摧,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和陪伴,也不容许任何人贴近。
但那或许只是因为没遇见对的人。
都是命呐。步入职场后只经历了数次失败恋情的副总助理抹了抹并不存在的泪水,看着舒辞欢快远去的身影,心酸地感慨。然而,特殊的消息提示音打破了他老父亲一般的兀自感动,他把钟翊的指令读了好几遍也没琢磨出是发生了什么事,隐隐觉得不安。
“要回公司接钟总吗?”司机问。
“嗯,这辆车留给钟总,他要自己开。”方洲皱起眉,担忧地看了眼公寓楼。
七点,钟翊还没回家。舒辞担心他在处理急事不方便看手机,只发了条微信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没敢打电话,也不好意思打扰方洲。但两小时之后还没有收到任何回复。舒辞饿得不行,随便煮了点吃的应付过去,再作了一番心理斗争,趴在沙发上拨通钟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