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千挑万选,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似的挑了那句最恶心的话:
“你也很舒服,不是吗。”
电话那头彻底静了。
不止是那头,连电话这边都像在顷刻间进入了个无声世界。
季寻下意识抬眼看她,她还是那副安静无害的表情,说这句话时的神情也同平时的温柔没几分区别。他拧眉,莫名觉得不爽。
但南栀仿佛免疫了,声音淡淡的:“挂了吧。”
并不是命令的语气。
季寻还是第一时间切断了电话。
看了一场分手戏码,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对。
直到南栀开口:“还有别的事吗?”
“……”
季寻不答反问:“你真没事?”
刚才敲开门,问的第一句“你没事吧”是纯粹看了她的状态而提出的疑问。至于现在这句,语气里的肯定更重了一些。
目光越过她往里看,最终落在厨房移门边。
那里有几处乌糟糟的痕迹,像血混了水流到地上,又被踩出了拖鞋印。
再回到她身上重新打量一圈,虽然状态很糟糕,却也不像哪里受伤的样子。
“我没事。”南栀答。
两人目光长久地对接了一会儿,季寻说:“哦。”
他转身回去,手机在口袋里震了起来,被他不动声色切成了免打扰模式。
走了不出几米,忽然有人叫他。
叫的还是他不怎么用的英文名。
“gene老师。”
南栀看着他,问:“合同签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季寻:“……”
他长长换了口气,才忍住没在三更半夜,对一个突如其来事业心的女人发出质疑的声音。最后他表情麻木地回:“都可以。”
这话说完,季寻即刻后悔了。
就算他没谈过恋爱,也知道忘记上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不是时间,就是开启下一段。显然现在两者都不满足条件。
那只能足够忙,忙得难以抽身。才能让自己的脑子和Jing神都清净一些。
“但不是现在。”季寻抬了下手,示意她注意时间,“凌晨一点半,我困。”
南栀道:“那明天。”
***
第二天一早。
早到季寻以为自己上一秒才沾了枕头,下一秒就被弄醒了。
他黑着脸起床开门,如他所想,门外就是南栀。
她穿了身运动服,长发绑到了脑后,应该是刚跑完步,浑身还冒着朝露的气息。唇色不点自红,脸颊也不像昨晚那么苍白,不知是运动过后残留的红晕还是擦了淡腮红。
挑不出瑕疵,只是嘴角没有带着一如既往的浅淡弧度。
看到他已经完全清醒,南栀正色道:“该工作了。”
季寻:“……”
我他妈。
他把骂人的话都自我消音了一遍,声调拉成平直一条:“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八点半。”南栀说,“正常这个点我已经跑完步洗完澡去舞团了。”
季寻用最后的耐心说:“那你今天怎么不去。”
“和你商量编舞内容也是工作之一。”南栀认真答。
季寻:“……”
我真他妈。
他咬着后槽牙,说:“今天不想写。”
好像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南栀盯着他想了一会儿,然后拒绝:“不行。”
“凭什么?”季寻气笑了。
“……因为我是甲方。”
南栀很少露出这么任性的一面。
她现在被情绪冲昏了头,浑身上下冒着一种爱咋咋地我破罐子破摔的气息。今天就偏想工作,偏要工作,谁拦都不行。
很显然,对方是个硬脾气,并不想迁就她。
眼看他扶着门就要摔,南栀快速伸手堵住了门缝。她倔强地盯着他,就像在同他无声对抗,是赌你先摔门还是我先收手。
也是这一瞬间,在看到对方流露出愠色时,她忽然后知后觉错了。
她觉得自己有病,病得莫名其妙。
为什么要无端端把脾气迁到别人身上,为什么要做这种无理取闹的事情,为什么以前总有人迁就她,为什么迁就她的人转而又可以把性和爱分离去睡别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为什么。
南栀委屈极了。
因为倔强而灼灼有神的目光倏地黯淡下来。
她收回手,轻声说:“算了。”
手是松了,可门没摔上。
季寻已经彻底没脾气了,揉了揉乱发:“行,工作。”
南栀是正儿八经来谈工作的,她从兜里摸出个U盘。
“你可以先看下原本那段编舞。这段配乐比较经典,是这些年艺考的模板。我们对外演出的独舞也是这一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