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过来。”
“过来……过来哪?”
对于叶瑜的不明所以,傅少霆善意地提醒:“你旁边有只飞虫。”
叶瑜困惑:“哦。”
那又如何?他又不怕……
不对。
他应该怕的。
叶瑜总算反应过来,不由哭丧起脸,思考现在故作惊恐地飞奔到傅少霆旁边究竟来不来得及。
但跑总比不跑好。
叶瑜立即以一副受惊的姿态飞奔回傅少霆身边,旋即被傅少霆满满当当地搂入怀中。叶瑜Jing心准备好的台词忽地卡在喉咙里,想来是看出傅少霆在陪自己演戏,他闷闷地开口:“我还是担心我哥。”傅少霆深深叹息,扣着叶瑜的后脑勺,将少年的脑袋压在肩膀上。被傅少霆用一种极具保护意味的姿势拥抱着,叶瑜乖乖地埋进男人的颈窝,闻到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男人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叶瑜的背:“有蔺稚衡在。”他倒不是刻意给蔺稚衡刷未来小舅子的好感度,只是再清楚不过蔺稚衡和他是一类人,不免横生几分诡异的惺惺相惜感,更何况……
更何况他的恋爱进度比蔺稚衡的快上这么多,稍稍伸出援手亦未尝不可。
即便叶瑜在知道蔺稚衡“不安好心”后对他生不出更多的好感,他也不得不认可傅少霆此言非虚。
“我们待会去医院看我哥吧。”
傅少霆:“好。”
得到男人的许诺,叶瑜抬起头,眉宇间的褶皱也缓缓舒展开,看得傅少霆心神一荡,作势要吻一吻他的额头,就被叶瑜戳着脸颊阻止了靠近。
叶瑜摆出大道理:“佛门清净,不能谈/情/说/爱。”
傅少霆笑弯一双眼:“下山可以?”他相貌极为英俊,不笑的时候给人以严肃感,笑起来却像终年冰冻的冰山融化。
正因可遇不可求,才格外吸引眼球。
这不是叶瑜第一次看见傅少霆的笑,然而还是被这个宠溺的笑容晃得呼吸一窒,都没觉察出对方言语里的“陷阱”,乖乖地应了一声。
这下傅少霆笑得更加放肆:“那你是要和我谈/情/说/爱?”
叶瑜:“……”
“是不是?”傅少霆继续逗他,“叶小少爷是不是喜欢我?”
叶瑜: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傅少霆又问:“你可知红叶寺的大师为何不肯替我解签?”
叶瑜暗叹美色误人,正愁怎么转移话题,傅少霆倒先帮他做了。“莫非傅先生读过佛/经?”他摇出的木签上刻着一句生涩难懂的经文,就理所当然地以为傅少霆的也是,从而得出这个结论。
“我没读过。”傅少霆把那句“佛门不宜谈情说爱”当耳旁风,他亲一亲叶瑜的额头,“那块木签上刻的也不是佛/经。”
“那是什么?”
傅少霆:“是一句诗。”
“那句诗你一定听过。”傅少霆磁性的嗓音在叶瑜耳畔响起,他听见男人慢条斯理地说出一个个字,上挑的尾音透出一丝揶揄,“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此诗本意是劝告人们珍惜时间,莫负好时光,可傅少霆求的是姻缘,自该另当别论。“……你放开我。”
叶瑜的脸红得快滴血,不知是气傅少霆存心逗弄自己,还是羞于启齿解释这句诗的含义。他羞恼地挣脱傅少霆的怀抱,傅少霆料到他会恼羞成怒,于是配合地放人离开,不再逗弄叶瑜。
潜意识里知道傅少霆不会再对他做什么,叶瑜就有恃无恐地越过男人向前走。
傅少霆站在原地不动,等叶瑜走远才叫住他:“叶瑜。”
“干嘛?”
男人心中喃喃:“快点喜欢上我吧。”
嘴上说:“怎么不等我。”
“……”叶瑜脚下趔趄,再次被傅少霆装出来的委屈击倒。他自暴自弃地跺两下脚,“那你还不跟上来。”
“哦。”
傅少霆忍着笑跟上去。
稍候的一路,傅少霆和叶瑜都默契地没再说话。
小路的尽头是一座古宅。青墙白瓦,老旧的宅门剥落深褐色的漆,单看建筑风格不太像是供僧人休息的禅院,可周围又没有旅游景点随处可见的提示牌。
叶瑜走到古宅前敲了敲门,他使的力道不大,年久失修的宅门却“吱呀吱呀”地被推开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看自己的手,抬眸即被宅内的景象惊艳得无以复加,想着恐怕这一路上见到的梅花加起来都不及这宅邸内的梅花三分。
正值冬日,梅花开得烂漫。偌大的树冠缀满数不清的红色梅花,明艳的花朵好似一簇簇燃烧的火焰随风恣意地摇曳,这让叶瑜记起一句诗——“满堂花醉三千客”。
里面是满堂花,他是三千客之一。
傅少霆亦被惊艳到,不过不清楚这座古宅是否允许游客进出和拍照,他只得遗憾地带叶瑜离开,好让这座幽静的宅子恢复以往的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