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沉枝逼近他,用手背磨蹭他的脸,一点一点的擦干净他脸上的残泪:“你喜欢赵云吞?”
禾花皱着眉到处躲避他的手,发现实在躲不过后便由着他去了,只是脸色仍然不大好看:“我也不喜欢他。”
“那为什么……”赵沉枝压低了声音,“讨厌我。”
“你们都一样。”禾花摇头,同时推了推他,“我也没有讨厌你。”
赵沉枝半倚在桌上,从碟子里捡了块红豆饼,往他嘴里送:“你看,你也不喜欢他,那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
被喂食暂时止了哭声的禾花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腮帮子随着缓慢咀嚼一动一动,像只气鼓鼓的花栗鼠。
“可是我跟他……他娶了我,我又这样跟你不清不楚,叫人家知道了,要……”他被人堵了嘴,那两根纤长的手指按在他唇上,打断了他的话。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从了哪种?”赵沉枝轻轻拂去他掉在衣裳上的饼渣,“还有,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们没拜成堂吧!”
当夜赵老爷走得突然,他们礼也未成便喜事变丧事,一切都乱糟糟,谁还顾得上一个来历不明的妾。
赵沉枝的眼睛特别亮,稍稍眯起来被眼帘遮住一半,嘴角保持着一个微微上扬的弧度,真叫人看了,魂儿都随他去了。
“你是他强抢来的,又非自愿,何苦因着一个名头在他身侧忍气吞声,受那冤枉气!”赵沉枝挑起他的下巴,轻飘飘的在他耳边道,“既然是儿戏般的,那不如早日了结了这一出闹剧。”
这人凑得近了,禾花又开始不自在起来,一撮散落的碎发搔着他后颈,弄得他极不舒服,碍着赵沉枝在,他又不好意思伸手去抓,自以为没人看见的耸肩蹭了蹭。
一只手替他将那捋头发服贴的顺了下去,冰凉的指尖掠过他的颈子,即使没有碰到,也能感觉到明显的凉意。
“你怕他。”赵沉枝温柔的抚摸着他,明明用的是问句,却没有一点询问的意思,“所以你不敢拒绝他,对吗?”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极尽温柔的,轻声诱哄着他,那张漂亮的嘴唇一张一合:“既然如此,那不如从了我,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你看,你也不喜欢他,那不如跟着我,他是个耐不住性的,等他厌了,你就会像王夫人一样。”
禾花绞着手,下意识的扣弄着指间经年累月做粗活留下来的茧子,他的手倒是很白,掌心却布满了裂纹。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这个道理,他懂。
权势是别人的,他只不过是件新鲜玩意儿,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以为和有权有势的人搭上了边,自己便有多了不起。
从一开始,他就很顺从,赵云吞带他离开了那个地方,让他衣食无忧,他就乖乖的听他的命令。他不会争,也不多嘴多舌,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怕是些叫人羞赧难堪的荒唐事,他也不会恼。
这是“代价”,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他瓮声瓮气的问:“你就不会像他一样吗?”
“我不会。”赵沉枝看着他,又一次道,“宝贝儿,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