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救人是要紧事,方兄切莫冲动。”
所幸不知江景行是多少掂量得清楚自己在卜算一道上几斤几两,于心不忍让方临壑前去给摩罗送菜还是对孤胆剑修李知玄存着那么几分挂念之心:
“我和阿辞一起去,方小友—你随意吧。”
他本来想说你就歇着吧别添事,但后来想想这种事情对方临壑一个但求无愧于心,所以出剑一往无前的剑修来讲其实挺无妄之灾,若是解决得不好,方临壑这辈子上剑道都有妨碍。
“反正摩罗被我打残,无所谓多一个人少一个人。”
众人齐齐对他肃然起敬,原本崩塌了半座金身的圣人神像徒然又高大起来。
“按理来说,我该当说一句恭喜恭喜的。”千百楼主丝毫不顾虑眼下季节,卖弄风sao摇着扇子:“但你想听真话假话?”
他活像是个闲不住的话痨,不等江景行接话就道:“假话是恭喜恭喜,真话是小心死灰复燃。”
千百楼主一收扇子,将笑容微敛,出了那么几分传说中神秘莫测喜怒无常的味道:“摩罗一次没被你摁死,你就得防着他蹿得更高。”
“至于李知玄的事情,摩罗一直背锅也很无奈啊。”
他与国师大约很有话想说,也很有一脉相承的人|rou消息泄露机的薪火相传即视感。
江景行不吃他故弄玄虚那一套,不冷不热问道:“不知楼主的这套消息又要卖多少灵石?”
“不收钱。”千百楼主大方一摆手:“当做是我提前给的贺礼。”
毕竟那位李姓剑修是谢家世子的朋友。
在谢家世子那里打下个良好的印象至关重要。
谢桓狐疑看他一眼,总觉得十数年没见,这小子的话更古里古怪气起来。
“师父今日主动提出带我,倒叫我很是意外。”
江景行对阵摩罗,谢容皎和玉盈秋合力击杀大乘,方临壑直面大乘魔修与假无印,三人各自均有受创,没一个全须全尾活蹦乱跳的。
西荒是要紧的地方,处处藏着让你指不定那个眨眼会送命的危机,Jing力完足至关重要。
于是三人临行前,先在佛宗休息过一夜。
一听谢容皎这么说,江景行他背后冷汗都要冒出来。
谢容皎却没有要追究他紧咬不放的意思。
有些事情,在佛宗地牢内想得已经很明白。
他平静叙述:“师父,我见到你留下的字是很气的。我气的不是你选择那么做,你做得没错,我愿意一直站你身后支持着你。”
江景行仿佛觉着一直架在他脖颈上逼得他动弹难能喘不过气的一把刀被人轻轻放下。
他来不及庆幸劫后余生,终于在一干损友面前这张老脸得以保存,就听谢容皎又道:
“我气的是师父你不曾事先告知过我一声,你很想我开心,但不曾顾虑过我的想法。我总是想在你眼中和你并肩而立的。”
少年垂下眼睫,似是出于什么顾虑放轻了声音,却依旧很坚定:“师父,我知我和你没法同日而语,我也很气自己无法给你助力,反拖你的后腿。可我信有一日我能站得和你一样高的。”
所以我能不能求你把我放在和你相同的地方,向你大声倾吐我的心意?
谢容皎明白人心不足这个道理。
今日是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这样贪婪。
明明江景行已经对他足够好,好得甚至已经超出师徒应有的范围,谁家遇上这样一个师父该是八辈子烧高香积来的福分,要去佛祖面前的还原的。
他总能更贪心一点。
想江景行眼里平视的寥寥位置分他一席,甚至内心巨兽伸出贪婪爪牙和狰狞嘴脸,不甘满足想独占江景行心里的唯一。
少年眼底藏着的眸光像是掺着酒的桃花水,一饮即醉。
这种酒意蒸腾上头脑,借着一股子冲劲江景行仿佛Jing虫上脑,会引起多少的误会,在江家祠堂狠狠心分割下的界限什么都顾不得:
“不是的,阿辞。”
“我不是因为觉着你是我徒弟,年龄小,合该无忧无虑活着,不必担这些责任,所以什么都故意瞒着你不和你说,故意撇下你自己去办事。”
谢容皎揪紧衣角,一时竟有些害怕听下去他后面的话。
这样已经很好。
他愿意信江景行给出的解释。
“是因为你是对我而言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是我的明月啊。”
江景行一直觉得他不会说出这段话。
没有动情之前嫌rou麻矫情,说出去别说是听的谢容皎,他自己都要被自己酸掉大牙。
动情之后更不敢说,怕被认为是轻薄猥亵,怕被认作是早有所图,怕他的阿辞以为他一早心思就不纯粹,满身鸡皮疙瘩地对他这个变态敬而远之。
江景行将一切世俗规矩都看得太轻,如同是豆腐做的条条框框,一戳就碎。
惟独将谢容皎看得太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