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玄光是想一想那个场景冷汗就要情不自禁淌下来:“万一内院之中的佛修全是冒牌顶替,浴佛会上岂不是一群魔修在讲佛法?”
这是何等的lun理颠倒?
谢容皎擦完剑起身,“仅仅是我的想法,说不定的事情。不过西荒下了这样大的血本往佛宗里安魔修,多半是图谋浴佛会时将各方宗门一网打尽。我出去转一转。”
浴佛会上前来的宗门长老倒还作罢,一城三宗四姓哪家没两个大乘长老?
关键是那些最最紧要的年轻天才们。
被说是有望圣境的九州四秀、姜长澜,哪怕将来真没法达到圣境高度,天人境却肯定是实打实的。
北荒没九州这样多的年轻天才,将来等少年长成,九州北荒之间又是新一轮的洗牌。
摩罗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他宁愿在现在孤注一掷,叫这些少年们死在未及长成之时。
上次北狩时被围是一次,这是西疆佛宗又是一次摩罗不死心的卷土重来。
谢容皎出去转转当然不是漫无目的的散心乱转。
他实则对佛宗中的魔修何时发难,自己究竟能不能应付佛宗魔修的发难心里也没底,就乘着还没招人怀疑的眼下走一走,寻出一两条方便跑路的路来。
非常的不剑修。
叫他没白来。
他恰好走到内院尽头,除了面前一间用来堆放柴火,稻草房顶半塌拉下来的破旧小屋别无他处,甚至能将墙外行人声车马声欢笑声叫卖声各自分辨,听得一清二楚。
谢容皎运气不算太差。
他刚顿下脚步准备转身之时,房里出来三个光头。
两个自己走出来,一个被捆着出来。
谢容皎手指轻按眉心,眼眸中金红光芒一闪。
那两个自己走出来的光头是魔修。
纵然魔气巧妙掩盖在那一袭僧衣上的符文下面,仍逃不开凤凰纠察世间万物的一双眼。
被他们绑着的那个倒是一身清气不见半点污浊,不知是掩饰的手段太高明,还是本是货真价实的佛修。
被绑着的光头看到谢容皎,与他目光对上,面露焦急之色,呜呜呀呀地交换,可惜嘴里塞了东西,叫不出什么声音来。
观他给谢容皎打的眼色是让谢容皎快走的意思。
这一点眼色让谢容皎脚步一转。
或许会打草惊蛇,或许会身入险境。
但被绑着的和尚明显是要成为魔修血食。
人命关天面前,顾不得那么多。
他走至那两个光头魔修面前,语声清寒如流珠泄玉:“敢问两位,被绑着的大师是犯了何等清规戒律,沦落至此?”
何况人以善意待我,必以善意报之。
方能不辜负善意。
两个光头魔修对上他眸光,如同蕴了一寸当世至锋利至冷的剑锋清光在眼中,一时手足无措起来,想好的借口托词竟一个字也搜寻不出。
第76章 西疆佛宗(十)
魔修先是在他眸光下愣怔一会儿, 随即回过神来, 吞了口唾沫强自笑道:“观道友的衣饰,应是前来群芳会的贵客吧。实不相瞒道友, 此人为我佛宗弟子败类,外通魔修,实属罪大恶极,我与师弟正要将他送到戒律长老处。
难为他骂自己骂得不露半点端倪马脚,一派的正气凛然。
可说是个魔修当中的狠角色。
谢容皎不为他言语所动, “可有戒律长老手书?”
不用说是佛宗这等位列九州一等一的大宗门,即便是稍微成点气候的,门内少不了条条框框的规矩约束着。
像处理通敌的内院弟子乃是一等一的大事,绝非可如此草率地派两个弟子走一趟。
魔修见他不是好说话的角色, 也冷硬起面色:“怎么, 这位道友是想插手我佛宗中事?道友来我浴佛会自然是我佛宗贵客无疑, 可佛宗到底不是道友自家家门。”
魔修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
随便换做是哪个人在这里,即使不为着自己争一口气, 也要为自家的名声考量, 恐怕争辩几句粉饰一下后就灰溜溜地走了。
可惜这一招对付谢容皎却是不好使。
他依然面不改色, 点点头道:“是。”
“所以戒律长老的手书呢?”
话多的怕话少的。
这理一点没错。
至少现在两个魔修对油盐不进的谢容皎是没办法, 他们两个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一时竟商量不定是怎么个章程。
哪儿来的戒律长老啊?戒律长老都被他们塞地牢里关着。
就算他们伪造出来一份手术,眼前的剑修少年瞧着不像是好糊弄的样子。
若说翻脸打吧, 人家小乘境的剑修, 真不一定打得过。
魔修头一回发觉魔生如此艰难。
简直比扮作这些清心寡欲酒rou不沾的死和尚还要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