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很可能危及性命,你不知道前因后果,天下没多少人知道,问不出来。你信他,知道他要去做的事情是对的。”
“舍生取义,是我辈中人心向往之。”
李知玄先感叹一句,之后认真道,“但我觉得,当真是我心慕之人的话,我心里一定会很舍不得吧。譬如说让我不练剑能救一批人,我肯定愿意,可心里舍不得又是另一回事。”
李知玄提议:“不如谢兄与她一起去做这件事,兴许谢兄那位心上人便不会有事。”
谢容皎张开手掌,低眼看剑:“那件事很大很大,也很紧要,以我之力,怕是我能左右。”
他头一次深恨起自己的无能为起来。
倘若说真如千百楼主所说那样,自己是大气运大能为加身的人,怎会让江景行白白担着九州天下许多担子,自己却不能分去分毫?
怎会让千百楼主有机会说出一句扎心刺骨的“江景行你不要命了吗?”何至于眼睁睁看着江景行步入险局,自己甚至没有理由拉他的袖子阻他一阻?
千百楼主兴许是自信以他修为,用传音术不难瞒过谢容皎与李知玄两人,因此毫无忌惮。
可惜连江景行尚不知道,凤凰神目练至极处可察天地间万事万物的气机。
传音传的那股声音也是一种气机。
自他与玉盈秋打完一架后,凤凰血在他体内流淌,带来新的神异效用。
“那么厉害的嘛?”
能让谢容皎说出如此话的人,世间少有,一个个数得过来。李知玄纠结着谢兄那位所谓的心上人究竟是北周姜后还是南蛮的汝阳公主,为他荒谬。不经的情愫吃惊张大嘴巴,依然极有一友职业道德Cao守的给出建议:
“桥到船头自然直,谢兄不必担忧这许多。再说谢兄哪怕是陪着他一起去送死也比干看着一啊。”
换成旁人可能真的想打死李知玄这乌鸦嘴的。
谢容皎却微一点头,深以为有理。
哪怕江景行不让,他只管做他自己的,易容改装也要跟在江景行身后。
他们相处十年朝夕不离,接下去的年岁里,无论哪里,总也是要在一起的。
第71章 西疆佛宗(五)
入夜以后, 谢容皎取下凤翎,将心语化为指尖一股灵力输进去,随即手腕一扬,任凭凤翎尾端流光一闪消逝在黑夜里。
他问的是自己身世中事。
谢容皎想知道他自己究竟是何等清奇的命格来历, 能让千百楼主下“有大气运大造化, 命定救世”如此厚重深沉的判语。
在凤陵城时谢容皎问过谢桓一次, 当时谢桓让他稍安勿躁, 等机缘来时自会知晓。当时谢容皎无所求,无欲则刚, 自然不急, 能静下心来等机缘。
现在不一样。
他与这在世间沉沉浮浮, 指望着一个富贵福禄的命格来支起自己活下去勇气信念的众生并无不同。
谢容皎也有很在意很在意却无力求得的人。
他的想法竟和那些玄学续命的人不太大不同,异想天开地指望着自己命格特殊, 能把江景行往险滩外拉一拉。
更要紧的是他想知晓, 他到底是牵连了什么,才叫千百楼主不惜和江景行好友反目, 也要做局阻他。
大隐寺中国师的话历历在耳“最清楚你身世古怪处的是谢桓与江景行”两人。江景行的嘴一涉及这些牢得跟蚌壳似, 谢容皎根本指望不上撬开他的嘴, 只好怀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问一问谢桓。
好巧不巧, 千百楼主说的作死一事来不及验证,江景行说的他和谢容皎早有缘分一事几乎是有实锤作证。
谢容皎刚将凤翎往凤陵城方向发去,转头对上走出来只想单纯透透气的江景行。
一时场面十分尴尬。
江景行读出他身上萦绕的名为郁郁不乐气息味道, 小心开口:“阿辞你刚才掷的是凤翎?”
不至于吧,就算是有天大的事不开心,也不至于拿凤翎当弹珠丢着玩吧?
这种事情放在江景行身上尚觉不靠谱, 更何况是情绪极少波动,从不肯让自己私人爱憎影响大局的谢容皎?
“不是。”谢容皎冷淡答他, “我新近发现,以谢家嫡脉灵力为凭,可在凤翎中刻下信息。哪怕是圣境也难拦下凤翎,比之一般的传讯符要靠谱得多。”
看来是很重要的消息,否则阿辞何至于到动用凤翎的地步?
江景行多次救他一命的敏锐感觉告知他问下去准没好事。
反正阿辞懂事得很,该告诉的事情决不会少一个字。
江景行非常心宽,仍沉浸在他贴心可爱的小甜心阿辞美梦里。
谢容皎冷冷道:“我问阿爹问的是我的身世一事。”
江景行莫名渗出冷汗,试图浑水摸鱼:“我看看夜色不早,是该回房休—”
他一个“息”字咽在喉咙里没出来,谢容皎破天荒不顾师徒礼节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