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眼熟,新近见过。
扫了两眼,谢容皎给他盖上这两个戳儿。
谢容皎临阵不乱,冷静地把镐京见过的人在他脑海里过一遍,对比后迅速得出结论。
是北周国师。
国师先向谢容皎方向走了两步,招呼道:“谢郎君不大认人脸,我怕谢郎君认不出我来是谁,索性先开口招呼。”
原来是朋友,要不然怎么知道世子不太认脸的毛病?李知玄恍然,自以为体贴道:“世子和这位郎君先聊,我去求符。”
“确是旧识。”国师风度翩翩一点头,“郎君且去求符,我与谢郎君叙会儿旧。”
叙什么旧?
难道要问国师几天前被江景行砸的高塔在重修了没,国库里的钱够不够,要不要我自掏腰包补一点吗?
谢容皎向国师执一晚辈礼:“不知国师特意开口叫住晚辈,可是有事?”
“是有事。”国师不卖关子,痛快承认:“我算了一卦,卦象说你会和友人来大隐寺,我便来寺中等你。”
同样是算卦,同出一门,国师和江景行之间的水平就不可同日而语。
谢容皎心里第一个掠过的是这个念头:“前辈有什么事情,需要来寺中特意等候晚辈?”
国师堂堂一个手握北周实权两百载的人物,有事商量也该去找江景行,谢容皎实在想不出自己身上能有何处叫国师另眼相待。
可能真的是来要赔偿的吧。
谢容皎思维与江景行逐步同化
“也没什么,只是想着自己时日不久,你拜江景行为师,算与我有一段缘分。想来你有许多事不解,想到什么即可问我,充作是我送的见面礼。”
他口吻轻描淡写,像是在提一件不值得夸耀的事情:“九州我活得最久,见过的最多,论起知道的事情,摩罗和江景行自是比不过我。虽说是轻飘飘只言片语,也可勉强厚颜自夸一句值钱。”
谢容皎眼瞳一缩。
国师青年相貌,身上生气仍勃勃,望不出半点衰颓之象,但他说自己命不久矣。
为北周顶梁柱的国师一死,带给北周九州的动荡绝不是简简单单失去一个天人境。
国师像是读懂他的隐忧,自若道:“摩罗贯会玩弄人心,抓住人软肋。我纵知他伎俩,奈何人有死xue,只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他坦然从容得不像是个身陷死局的将死之人。
于是谢容皎也不把他当作一个将死之人来对待。
他说:“我不解之事有诸多,一时理不过来。料想有些直说无碍,有些应三缄其口,我不欲给前辈添麻烦,前辈挑能说的与我说些便是。”
国师也不意外,笑道:“你却把难处推给了我。”
“我知你定查觉自己身世奇怪之处,我只能说你是谢桓亲子,与凤凰有关系,其余的我不如江景行了解得清楚,这件事上我是局外人。江景行与谢桓方是亲身参与的。”
“凤翎——不过是根特殊点的鸟毛,你那把剑却很特殊,记得珍惜。”
他们两人四周竖起无形屏障,将两人隔绝于众人之外,香客虽说纷攘,不觉有异。
冲着对凤凰真翎的说法,是与江景行如假包换的师徒无疑。
谢容皎早有预料,颔首谢过:“多谢前辈提醒,镇江山为我本命剑,我自会爱惜。”
“这就好。”国师温和笑了笑,“江景行的软肋,不在姬煌手里,不用太畏惧这只纸老虎,至于究竟是什么,江景行不说,我不敢告诉你。唯独能说一句,闲暇时可去南疆找汝阳公主,她与姬煌不一样。”
他见少年眸光连动,明显是比提及自身时来远得关切,叹道:“不然我好歹当过他几年师父,被他拔剑撵着满街砍岂不是很没面子?”
国师不给谢容皎追问下去的机会:“那张群芳贴你应猜到一半,背后的人是摩罗,针对的是李知玄。小心佛宗,佛宗大体是好的,有些人未必。李知玄能保则保,他不一定成得了大气候,却是张好用的救命符。”
国师提及时,大到西荒摩罗,小至李知玄区区一个入微境剑修,好似全将他们生平一览无遗,于他仅仅是九州这张棋盘上的棋子,有的用处大些,有的用处小。有的麻烦,有的好解决。
语气淡然,没半分执棋者和棋子的喜怒哀乐,仅有耗心耗神导致的淡淡疲倦。
国师倒消息倒得太快,谢容皎一时想不出其他可问:“多谢前辈解惑。”
“不用谢我,我说不说这些与你没大妨碍。”国师悠然掸去衣袖上槐花,语出惊人,“左右你必至圣境,不过是前行路上麻烦大小,早晚遇到的事情。”
饶是谢容皎对自己至圣境有信心,也找不出合适的话回他。
“我看人至圣境很准的,毕竟若不是有顾忌,两百年前我该入圣境,由不得江景行拔头筹。”
国师神态平和,语不惊人死不休:“要不然你以为两百年前摩罗父亲会含恨败在我手上?论起来我与摩罗沾亲带故,按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