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宋楚平赏的,便是五花八门,各种各样都有,从稀世珍玩,到房中的挂壁摆件,再到些珍稀的贡品水果,得闲了就让人跑了送来。
一时间,她这个小小的房中,被堆得满满的,都快没有地儿下脚了。
温萦柔国色天香,正值大好的青春年华,又怎是个不爱俏的。可这些东西实在是太过华丽炫目,因着身份,她也不能将这些东西穿戴在身上。
妆屉中,钗环堆得满了出来,相互映衬着,在阳光下发出了五颜六色的光芒。
温萦柔抬眸瞧去,目光便被一个红玛瑙做的玉蝴蝶步摇吸引了去。她执起这只步摇,对着阳光轻轻晃动几下,步摇下的红玛瑙光芒,投射在了房中的各处,犹如秋水涟涟,波光微微。
她心情莫名愉悦了起来,嘴角露出了个浅浅的漩涡,犹如鲜花绽放,犹如拨云见月……
站在门口的宋楚平见了这一幕,在战场上锻造得坚硬无比的心,一下子柔软了起来,只见她有心要试戴,拿起步摇,往头上的发髻戳去…
他踏步上前,将她的指尖握在了手里,“爷来帮你如何?”
温萦柔心尖一跳,朝门口张望了几眼,房门明明关得好好的,他是如何进来的。
这人总是如此神出鬼没,防不胜防。
温萦柔欲想起身请安,却被他按在凳子上动弹不得,手中的步摇被他拿了去,这次他用了肯定句,“爷来帮你。”
他仔细端详着她的发髻,慎重地蹙着剑眉,似在思索,将步摇插在哪个位置才妥当,瞧了瞧左边,又瞧了瞧右边。
宋曼蔓端坐在铜镜前,通过镜面的反射,将他认真的神态尽收眼底,她似甜似酸,心中某个坚固的角落似乎正在慢慢溶解、消塌。
宋楚平终于寻到地方,将步摇插在了发髻上一个极其妥当的位置。他站在温萦柔身后,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微微屈膝,眼睛迫不及待往铜镜中瞅。
只见红玛瑙的步摇,在温萦柔的发髻上轻轻颤动,散出的红亮柔光,衬得她灿若芙蕖的脸庞愈发妩媚动人,整个人娇俏无比,灵动无双。
他露出满意的笑容,下巴越过了她的肩膀,薄唇在她脸上轻碰了碰,“很好看,你肤白,适合红色。”
“平时怎得不见你戴呢?”
温萦柔脸上的笑容一滞,微微低了低头,“萦柔倒觉得,自己的肤色,衬不起这样的红色。”
温萦柔的确喜欢红色,喜欢到在打理宋楚平衣着的时候,有时含了些私心,帮他配上些个红色饰品点缀在身周,如此巧用,整身衣着便都能鲜活起来。
可头上这步摇的颜色,不是妾室可以穿戴的水红色,而是只有当家主母,才配用的正红色。
她若真留在了摄政王府,怕是今后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用正红色的任何东西。
似及此处,方才本还挂着的笑颜,瞬间垮下来了几分,她将情绪遮得严严实实,不欲让他知晓,笑道,
“萦柔还是觉着其他颜色的钗环更合适些,只是再不敢劳爷大驾,帮萦柔试戴了。爷吩咐了兵部尚书今日上门商议要事,瞧时间,差不多也人也该到了,不如爷先移驾去前厅,萦柔烹壶好茶给您。”
方才明明瞧着她非常满意的的样子,眼下却三言两语间,表露出了对那步摇的不喜来?这究竟是何故呢?
女子心,真真海底针。
宋楚平当下是疑惑的,可待到他帮她挑选嫁衣时,才明白了几分深意。
竹影将几款颜色各异的红布料,捧在了他面前,恭敬问道,“爷,萦柔的身段尺寸,奴婢都已经伺机查清楚了,现下只要确定布料,便可令绣娘赶制嫁衣了。”
萦柔现在还未过门圆房,就能得宋楚平如此宠爱,不仅让府中众人,瞒着她筹备喜事上的各种细节,甚至连嫁衣都要亲自挑过,如此事必躬亲,样样上心,那今后过门之后,定然盛宠不衰。
同是婢女的竹影,对温萦柔很是羡慕。
宋楚平瞟了将那几块红布料几眼,皆不满意。
他头一次发现,红色也分这么许多种。
端上来的这些红,颜色有些极其寡淡,显得妖妖娆娆不够大气;还有的,便似是红色里头掺了些橘色,活泼有余,端庄不足;再有就是颜色极重,穿在老太太身上合适,穿在温萦柔身上,便是极其肃穆老气的。
宋楚平轻呼了口气,踱了几步之后,思虑一番道,“这些都不使得,去寻寻绯红色的料子,就用绯红色吧!”
竹影愣了愣,瞳孔微阔,只以为听错了,她吞了口口水,还是提醒道,“二爷恐是有所不知。”
“寻常人家,抬通房侍妾若是要挑选嫁衣,通常都不挑选绯红色。因为绯红色与正红色实在太过相似,如此,恐会冲撞主母,惹得后院不宁。”竹影抬眸观了眼宋楚平的神色,咬牙道,“还有传言说,若是妾室穿了绯红色入门,定会煞了主母的气运,轻则生病,重则丧命呢。”
宋楚平剑眉紧蹙,“正是因为百姓愚昧,才如此轻信这样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