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有逆贼的内鬼,与赵子疏演一场决裂的戏码离开康州城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消除对方警惕。
佘阳不得不承认范英是个有谋略之才,他的计划中几乎封锁了赵子疏所有的后路。先是齐国在边境施压,再是用计让康州城防御薄弱。而且,赵子疏手下的能用的将领此时都在北方,就算有兵力支援怕也难在极短时间内找到能率兵之人。
千算万算,范英还是算漏了一个人。
佘阳辞官后一路南下到了岭南,请求护国公将领军士增援康州城。
这一步,赵子疏走的很险。他赌的是佘阳能够说服李国忠,赌的是佘阳最终来得及。
李国忠被流放到岭南后,一直处于被软禁的状态。在生活上,赵子疏没有亏待他,安排了足够的下人伺候。温饱不用忧虑,但权倾一时的护国公丢了权力,丢了傲气、丢了尊严,当然郁郁寡欢。
他心中激愤,更加刺激他的是江山社稷最终竟然落在那个宫女所出的无能君主手中。当佘阳来找他的时候,李国忠一眼认出了这个拿出司空官印的男子就是和赵子疏合谋的男宠。
低贱的男宠被封作司空,简直荒唐!
他怒不可竭,闭门不见。
佘阳自知没有太多时间,只得在李国忠门前高声细数赵子疏掌握大权以来的作为,以及这段时间李国忠不知道的康州城中之事、北方边境之事。
话语很长,佘阳说话的口中渐渐混入了几分血ye的腥甜。第一天,他在李国忠门前跪了大半日。第二日,从日出等到日落。
他的嗓子几乎毁了。
眼见着李国忠软的不吃,佘阳只得用其他计策。
他提笔写下赵子疏眼前困局。请求李国忠府中的小厮送信肯定是行不通的,就算送进去李国忠也未必会看。佘阳跑到镇上,找当地的知府出面,加上自己的司空之职,逼迫李国忠开门迎接。
李国忠气急,背过脸不愿看这两位“长官”。
佘阳示意其他人离开。
“请护国公过目。”佘阳声音沙哑,仍忍着疼痛说道。
“司空大人何必折煞老夫,老夫不过一介草民,受不起大人如此看重!”李国忠说道,依旧不看佘阳。
“旧日恩怨,佘阳没有资格求护国公宽解。”佘阳说道,“可眼前大王身陷囹圄,饶将军和司马将军战死,北方战线被齐军拖延。康州城内有贼子叛乱,不日便要直捣王宫。佘阳恳请护国公领兵北上,支援康州城,保住王室根基!”
“老夫没有这般大的能耐!”李国忠说道。
身后,李国忠听见一声闷响。
他回过头,看见佘阳双膝跪地,高举着要他阅览的信纸。李国忠顿了顿,又想起这人不过是赵子疏低贱的男宠,不屑地挥袖冷哼一声。
“请护国公以王室为重,以抵御外敌为先。”佘阳说道,“战事平息之后,我会禀明大王不再出任司空一职,终身不入仕,求大王把司空一职交给护国公。”
闻言,李国忠狐疑地看了佘阳一眼。
佘阳脸色冰冷,唇色苍白。李国忠还是不为所动,他只好下定决心走最差的一步棋子。佘阳反手从袖中摸出一把手掌长的弯刃,李国忠心中一惊,以为眼前人要用无力逼迫他就烦。
他就要高喊下人,佘阳的弯刃却先一步划下,划破了他自己的左肩。鲜血潺潺涌出,看见佘阳这一刀全然没有客气。
“你这是何意!”李国忠眉宇紧皱。
“若佘阳此行不能得到护国公相助,相比大王落入贼匪手中,是比这番凄惨百倍的后果。”佘阳说道。
“.......”李国忠终于正视了这位赵子疏选的司空。
他只再犹豫了须臾,佘阳便又一刀落下。
“停下!”李国忠阻止道,“好,老夫答应。”
佘阳抬起头,满目感激,却说不出话。
李国忠带着佘阳,以最快的速度组织好增援的队伍赶赴康州城。可一进城,佘阳知晓自己还是晚了。范英前夜已经兵临吴国王宫,并且掌控了宫中。
他心中一凉,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到皇宫,肃清叛乱贼子。他万万没想到,范英既然真的还留下了赵子疏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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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次赌的太大了。”佘阳坐在广明殿床前说道。
赵子疏躺在床上养伤,所幸范英的三剑都没有刺入要害。他也不用再靠药物变得瘦削、咳血,佯装中散龙香毒已深。
赵子疏不以为然道:“也不是第一次了。”
佘阳皱着眉,冷冷道:“这次不一样。”
赵子疏看着佘阳,轻笑了笑。
“这次的赌注押的地方都太险。”佘阳说道。
“寡人信你。”赵子疏拍了拍佘阳的肩膀。“寡人信寡人的司空大人能够托付。对了,明日寡人便下诏回复你的司空之职。”
“……”佘阳冰冷的脸上多了欲言又止的意味,“不止是我,你还在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