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眼神一厉:“你想说什么?!”
崔治看着太后,笑容中充满了嘲讽:“我想说的是,太后能从一个宫女,一步步走到太后的位置上,手段了得。但虞贵妃可是比您更胜一筹啊。您听说过杜鹃的故事吗?她不做窝,也不孵蛋,而是把蛋下在画眉的鸟巢里,让画眉辛辛苦苦替她养孩子!画眉呀画眉,在水深火热的后宫厮杀多年,却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
太后冷漠道:“你以为哀家会相信你的鬼话?”
崔治摇头,笑道:“我可不是在胡说八道。您生镇南王时,虞贵妃已被您斗倒,成了个冷宫弃妇,她的皇子刚满一个月,自然要为孩子考虑,做一个冷宫皇子,怎么比得上做盛宠后妃的孩子。您生产时,因为失血过多,匆匆看了孩子一眼便晕倒了。那一眼能记住什么,稳婆把孩子换了,您也不知道吧?”
“无稽之谈!”
“我可不是无稽之谈。您难道真的一点疑惑都没有吗?您怀孕时,肚子没多大,孩子生下来,却有足足八斤六两,这哪像个刚生下来的孩子,这分明是个满月的婴儿啊!”
“胡说!”太后被激到动怒:“晟儿生下来便像满月的孩子,那是他在哀家肚子里时营养充足,是哀家生得好!你休要妖言惑众,离间我们母子之情!你当哀家有这般愚蠢吗?”
崔治笑道:“太后切莫自信得太早,臣还有话没说完呢。那稳婆是不是一口松江话?你再想想,虞贵妃是哪儿的人?”
太后宛如雷击一般,微微睁大眼睛。她想起来,有一次虞贵妃向陛下献殷勤时说:“臣妾最爱的就是这粢饭糕,陛下也尝尝吧,这是臣妾亲手做的,可是地道的松江味道。”
“……不可能,只是凑巧罢了!”
“凑巧?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太后娘娘不知道吧,臣就是松江人,今年初臣回乡祭祖时,经过了虞贵妃母族的旧宅,那宅子现在就一个老婆婆看守。听街坊邻居们说,她是个稳婆,年轻时,还曾经进宫为宫里的娘娘们接生过。”
太后心神意乱,勉强镇定下来:“就凭你几句话,以为哀家会信你不成?!”
“若是不信,太后不如问一问镇南王啊。既然你们母子连心,他这个做儿子的,定然不忍心看着母亲为他去死。”崔治站起来,拍了拍衣袍,“哦对了,忘了跟太后说。太后久居深宫多年,镇南王十八岁就去了封地上,这么多年没见,太后怕是不知道现在镇南王是什么模样了吧?臣倒是有幸与他交过手,说老实话,他长得可真不像您呢!”
太后已然方寸大乱。
她倒不至于蠢到对崔治的话全部相信,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不可能再拔除。她派了自己在宫中硕果仅存的暗桩——一名伺候过她多年的老宫女,悄悄出宫去找镇南王。这宫女是见过虞贵妃的,镇南王长得像谁,她一看就知道。
崔治早就知道这名暗桩,留着未动,就是为了这个计划。他派出人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跟着这名宫女,莫到了镇南王在京城中的藏身之处。老宫女还没来得及离开,崔治便收了网,将所有人一举拿下!
贺雪真正与何静书待在御花园,等着崔治的好消息。
崔治押着镇南王进宫,只觉得心中火热,他终于为贺雪真除去这一大患,不禁骄傲激动,他不求荣华富贵,但愿贺雪真在得知这个好消息时,能对他笑一笑,能让他稍微抵消一些前世的罪过,他便知足了。
御花园刚下过一场雪,一行人来到承光殿前,镇南王与贺雪真有三四分相似,但眼神Yin沉隐忍,眉头下压,一看便是城府深沉的Yin狠之人。
见到贺雪真,镇南王冷笑一声:“多年不见,三弟别来无恙啊。”
见他竟连跪都不跪,崔治一脚踢在他膝窝。镇南王噗通一声,跪在雪地里,眼神却没有半分敬畏。
贺雪真也看着镇南王,这人是他的二哥,父皇在临死前,把镇南王派往西南封地,就是怕兄弟阋墙,同室Cao戈。可前世镇南王还是杀进京城,夺走了他的皇位,还与太后取笑他和父皇是草包儿子,废物老爹。
他与镇南王之间,没有半分兄弟之情,贺雪真也懒得做戏,淡淡道:“先把贺明昇押下去,容后发落。”
侍卫提着镇南王站起来,说时迟那时快,镇南王忽然挣脱了侍卫,抽出侍卫佩刀,冲了上来!
这一瞬间快之又快,贺雪真只来得及眨一眨眼,眼角一道残影掠过,竟是娴妃也抽出佩刀,挡在了贺雪真跟前!
镇南王已一刀刺来,何静书手腕一翻,格挡来势。他忽然想到最近贺雪真对他态度有所变化,自己抱怨做木工伤了手,贺雪真总是似笑非笑,似乎撒娇都不管用了。何静书眼睛一眨,手腕卸了两分力,镇南王一刀刺来,何静书登时手臂见血。
崔治冲上前,侍卫们终于反应过来,攻向镇南王。何静书则拎着刀,踉跄两步,摔在贺雪真怀里。
贺雪真见他手臂处很快氤氲出一片深红,急得连忙要人去请太医。何静书眼看着镇南王落入下风,不会再对贺雪真造成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