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颠一颠儿地往城郊驶去,不到一个时辰,便上了风鸣山的半山腰,她便撩开了门帘让车夫走一条偏僻的小道。
玉秋不解地问:“这条大路上都是别院酒家,还有观景阁和佛庙,国公夫人与二娘子应是会走这条路的。”
元思蓁欣赏着沿路的风景,一脸惬意地说:“小路的风景才是顶好,上了山顶再从大路下山,也能遇上她们。”
山路越行越陡,应是前些日子下了雨的缘由,路面上积了不少泥石,马车行得缓慢,元思蓁见离断崖也不远了,便喊道:“车难走,玉秋你跟着我走上去吧。”
玉秋看了眼山路,有些不情愿地提着一堆包裹,跟在元思蓁身后下了马车。
此处人烟稀少,山雾朦胧,确是有几分景致,元思蓁走到断崖边上,饶有兴致地打量起来,玉秋在旁边连忙喊道:“王妃当心些,别滑倒了!”
“宽心。”元思蓁勾了勾嘴角,又让玉秋铺了软垫在地上,摆上美酒吃食,当真欣赏起山间的美景来。
而王府跟来的下人都在马车边上,恰巧能在山路转角处瞧见她,元思蓁见时机成熟,忽然做出一副慌张的表情,捂着嘴对玉秋说:“哎呀!瞧我这记性,怎么给忘了!你快去车里头帮我拿纸笔,如此美景定要画下来做成灯笼!”
玉秋回头看了眼马车的方向,估摸着喊话有些费嗓子,又瞧元思蓁一脸焦急,只好起身往回走去,边走边回头道:“那王妃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回来。”
“慢些走,山路滑。”元思蓁在她背后语气轻快地说。
她嘴角含笑地看着玉秋的背影,直到玉秋进了马车,寻了一会儿又探出头来,让其他几人也跟着一起找,没有人再看着她的时候,便将包裹放在身侧,做出一副眺望观景的模样站起身走到断崖边上。
脚下的断崖虽高,可却有一棵扎在石缝中的古松,这松树冠盖极广,从树干与岩壁之间移动,能沿着陡峭的断崖一路向下,最后一点儿高度,她御莲花灯青烟飞下便可,这条路她刚来长安城时便因着着急试过,这一回更是胸有成竹。
元思蓁最后看了一眼玉秋的方向,心想这丫头定会内疚,不过此时她也不可能再后悔,便收回目光看着脚下的路,用力在地上划出一道滑落的痕迹,便纵身一跃跳到了树冠后头。
不等上头有任何反应,她就用极快地速度攀着松树往下而去,也不管满手的泥土落叶,只顾着脚下越来越近的山道,待到再没有树枝可攀的时候,她一掐法诀,青烟从莲花灯中燃出绕着她身旁,带着她一纵而下稳稳落地。
元思蓁这时才听到头顶传来隐隐的呼喊声,她不敢怠慢,立刻贴着山壁从无人行过的林间,背着行囊往山下而去。
她的脚步越跑越快,心中又是快活又是怅然。从这条路下山后,是极少人行走的小道,再绕过几座小城,就是真正地离开长安城了,到时候她再想去哪儿,还不是凭心意而定。料谁也想不到,失足落崖的晋王妃,会走这么一条偏僻的小路,出现在不知何处的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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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思蓁瞧着月上梢头,心想王府的下人应该已经寻了许久,而李淮在猎场,想必还没能得到消息,她瞧着自己一身脏污,见到不远处有座小村落,还飘着客栈的旗帜,便施了个障眼法瞒住样貌,决意先在这儿歇息几个时辰再上路。
因着是深夜的缘故,这村落极是安静,只能时不时听到几声犬吠,黑漆漆一片,偶尔能看见两三个灯笼。好在客栈里头还亮着灯,想必此时还能投宿。
元思蓁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可疑,刚要抬手敲门之时,却觉背后像是有什么在看着自己,连忙警觉地转身去看。
谁知看着自己的只是旁边宅子养的一条大黑狗,她不由松了口气,继续敲响客栈的门,“店家,投宿。”
她在外头等了许久,才听到里头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待门打开,果然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
元思蓁朝客栈里头看了眼,见厅中空无一人,也不担心这是家黑店,抬腿就往里头钻,“可还有厢房?”
中年男子手上还搭着店小二的抹布,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低声道:“有的,二楼。”
元思蓁眼神扫过他拿着抹布的手,挂上个善意的笑容,拎着自己的包裹就往楼上走。
店小二常年搭抹布的那边衣袖应有油渍,可这人却没有,他的虎口还有厚茧,是个常年习武之人,除非他刚从军中退下才做店小二没两天,否则这店定有古怪。
元思蓁遇到这种事从来不躲,甚至还想往上凑,寻些妖鬼作祟的踪迹来积攒功德,她此时刚顺利地死遁逃脱,没了在长安城里降妖除魔的机会,更是有兴致在客栈里头待上一待。
她跟在中年男子身后走过狭长昏暗的走道,倒是没有嗅到妖鬼的气息,直到他在一间厢房外停下将门推开,语气无甚起伏地说:“到了。”
元思蓁将拎着的行囊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