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装作不经意地瞄了一眼神情认真的元思蓁,心想都这么久了, 她现下应该已经不再计较此事了吧?
元思蓁哪里猜得到李淮心中的弯弯绕绕,她手按得有些酸了,便问道:“王爷可好些了?”
“嗯。”李淮闷闷点头, 连忙说道:“你也休息一会儿。”
“我都休息半天了。”元思蓁挑了挑眉, 又看了眼逐渐变小的黑烟,担忧地说:“他们究竟能不能寻来啊?”
李淮捏了捏她的手, 安抚道:“宽心,他们定会寻我, 待这儿的水势小了,应是就能等到。”
元思蓁看着眼前灰头土脸满身泥泞的李淮,不知为何却觉他的语气与之前不同,竟然听出了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 难不成他是觉得自己方才在墓里头成了累赘, 怕她丢下他?
思及此元思蓁展颜一笑,心道没成想与李淮的关系还能有这一天,她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膝盖, 以示安抚。
李淮微微一愣,只觉气氛有些怪异,转了个话头说:“尉迟的伤如何了?”
“散了许多,但还要养上几日才可,只是我不确定他何事能转醒。”元思蓁看了眼躺在一旁的尉迟善光,轻声答道。
她话刚说完,只听自己腹中传来一阵“咕噜”声,有些窘迫地说:“王爷饿不饿,我给你寻些吃的?”
李淮勾了勾嘴角,摇摇头作势要起身:“我不饿,我替你去寻。”
元思蓁又连忙拉住他,不好意思道:“我大意了,只怕这边上受着Yin邪之气浸染,早就没了生灵,即便有,也是不能吃的。”
“你若饿得难受,便与我说说话。”李淮又坐回元思蓁身旁说道。
两人随意又聊了小半时辰,元思蓁便觉有些疲乏,不知不觉就靠在李淮肩上睡了过去。
李淮小心翼翼地将她挪到膝上,好让她睡得更踏实一些,见她脸上还沾着些脏污,又轻轻替她拭去。
方才在皇陵之中她丝毫不见怯懦,决断果敢不输男子,还一个人将昏迷后的自己和尉迟善光都带出了皇陵,现下才卸下心防沉沉睡去,想必是身心俱疲。
看着元思蓁的睡颜,李淮不由有些心疼,像她这样的女子都是养尊处优的深闺妇人,哪还要这般九死一生。
他看着远方逐渐平息下来的江面,思绪也逐渐飘远,或许这便是自己当初会心悦于她的缘由......
一个时辰后,李淮终是在将面上见到一艘船只的影子,他轻轻将元思蓁摇醒,低声道:“来船了。”
元思蓁也不知为何自己会睡得那么沉,像是睡了三天三夜一般,再听到李淮低沉的嗓音,只觉有些恍惚。
不过她飞快清醒过来,朝着李淮指着的方向看去,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终于来了,再不来我没被僵尸弄死,也要饿死在这儿!”
她连忙催动莲花灯中真火,让黑烟烧得更浓,又跑向江边,朝着船来方向拼命挥手。
待那艘船靠近,便能看清船头立着几个熟悉的身影,都极其激动地朝这边张望挥手。
只是他俩所在这处原是一座小山丘,船怕触礁无法靠岸,孟游只好带着一两艘小船直奔而来。
他刚上岸便看到李淮安然无恙地站着,原本朝黑烟寻来不过死马当活马医,谁知王爷真的在此,饶是孟游平日里冷静自持,此时也难免有些激动,“王爷!属下救驾来迟!”
李淮微微颔首,将他扶起说道:“左郎将也在此,中了毒,快命人将他送上船。”
孟游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两人都被冲到了一处,或许是卷进了同一处江流中,如此说来,那个小护卫会不会也在此?
他扭头朝旁边看去,果然见尉迟善光旁边蹲着个人,看身形应该是就是他,便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刚想开口询问,却见他扭过脸来。
“这...”孟游愣了愣,以为自己看错,王妃怎么会一脸狼狈地蹲在此处,他不由揉了揉眼睛,再看去时,仍是小护卫那张平凡至极的脸。
孟游心想,应是他这一日太过忧心王爷安危,才出现了幻觉。
“啊!孟校尉你可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英明神武定能寻来!”元思蓁慌忙说道,她方才扭头的一瞬间,才意识到自己脸上的障眼法已经没了,又趁着他揉眼睛飞速施了一个,希望孟游没看出什么。
孟游原是想责备他几句,可见他身上满是泥泞污渍,想必这一回吃了不少苦头,只要王爷安然无恙,他便也没什么好再说的,只点点头说:“你倒是福大命大。”
“都是托了王爷的福!”元思蓁咧嘴一笑,看着李淮狗腿地说。
她原要与孟游一道将尉迟善光架上船去,却听李淮命了另一人接过,还对她:“你好生休养,这些粗重活交由他们来做便可,先来吃口东西。”
元思蓁立刻点点头,满心欢喜朝着李淮跑去,接过他手上的包子啃起来。
孟游一边扶着尉迟善光一边打量着他,总觉得王爷与他说话的语气不对,两人间还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氛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