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当了他的玉佩,自己跑路了吧?
陆翀哼笑一声,挥着蒲扇,视线绕着空荡荡的小院转了一圈,脸色慢慢僵硬:……
他虽在病中,但耳力依旧灵敏,忽然从躺椅上起身,套上鞋子往外走,大力间扯到伤口,也没管。
他用力拉开大门,眉梢高挑:“苏缨缨你怎么这么慢?”
陆翀下颚微抬,漂亮的俊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他很不高兴,目光落到门头,就是不看苏缨。
苏缨才没力气哄他,气还没喘匀,弱哼哼的发出一声:“嗯?”
陆翀漫不经心地低头,瞧见苏缨的模样,愣住了。
苏缨昨晚刚洗过头,出门前还蓬松柔软的黑发软趴趴,shi哒哒地塌在她的小脑袋上,饱满的,圆圆的小脸泛着不正常的chao红,shi漉漉的眼睛懵懵地看着他,眸光发散,没法定神。
看上去,有些可怜。
陆翀睫毛颤了颤,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坚硬的心尖像是被一根软软的触角碰了碰。
陆翀伸手把她挂在胳膊上的篮子掳下来,单手拎着,另一只手攥着她的手腕拉她进门:“傻站门口做什么?”
还不是因为他挡在门口,她才没能进来,苏缨在心里悄悄地说。
还有,他干嘛拉着她,她认得自己的家啊!苏缨抬眸看他高大宽阔的肩头,觉得他突然间有些怪异。
陆翀走到廊下,觉得她过分的安静,转头,却见她正低头看他的手,而他的手还牵着她的手腕,耳朵有些烫,他在干嘛?
陆翀若无其事地松开她的手腕,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他坐在躺椅上,伸手翻翻篮子,手指微顿,像是才想起来苏缨还站在他身旁。
轻咳一声,冷酷地说:“啧!你怎么脏兮兮的,快去洗把脸。”
心里嘀咕,别晒傻了!
苏缨当了真,手背碰碰自己发烫的面颊,羞赧地笑了笑,傻乎乎地说:“可能不小心碰到树枝了!”
陆翀指指不远处的水井,面上似乎有些嫌弃,也不再看她,只专心将篮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嘴里还嘀咕着:“都买什么了……”
苏缨微微提着裙摆,转身踩着台阶往井口走。
陆翀余光扫过她的背影,停下手里的动作,对篮子里的东西也不敢兴趣,手臂撑在身后,微微往后仰着,看她。
她穿着棉麻制的齐腰襦裙蹲在井边,宽袖被她用襻膊圈起,露出细长的手臂,在日光下她的手臂宛若温润无暇的白玉,纤纤素手捧着一汪清凉的井水打shi她的面颊。
苏缨脸蛋热烘烘的,被沁凉的井水轻抚,不禁打了个颤,小口呼出一口气,好舒服!
小姑娘这模样,鲜活又可爱,陆翀凤目复杂,想不通她怎么会想自杀呢?
苏缨也不知道脸上哪里有脏东西,指尖带着水摸摸额头,摸摸鼻尖,摸摸面颊,最后再到下巴。
陆翀舔了一下唇,唇角不知怎的,慢慢地翘起。
苏缨侧对着陆翀,陆翀看着晶莹滴透的水珠,顺着她左手手腕上的编绳慢慢下滑,再从手肘落入她脚下的泥地。
陆翀心一沉,竟有一瞬间感到了可惜。
“我脸上还脏吗?”苏缨铺满水珠的小脸猝不及防地转过来,饱满的小脸像是发光一样,嫩生生的,莹白又耀眼。
陆翀没有丝毫防备,将她的小脸尽收眼底,小麦色的俊脸瞬间涨得通红。
见他不说话,苏缨以为他看不见,起身向他走来,黑亮清澈地眼眸专注地看着他。
陆翀突然间,紧不敢与她对视,慌乱中,吼了一声:“你,你别过来。”
苏缨满头雾水,停下脚步,手背拂过下巴,将挂在那儿的水滴撩开,不明所以地问:“周玄焱,你怎么啦?”
听到这个名字,陆翀也不知道怎么了,心中忍不住的烦躁,且有一个念头。
他中的不是刀伤,中的是蛊吧!
陆翀深吸两口气,冷静下来:“没事,头忽然发晕。”
躺椅被苏缨拉回屋内。
陆翀慵懒的,半靠着躺椅,看着坐在圆桌前的苏缨给他展示她今天的收获。
“这是当铺的票据,你收好。”苏缨把票据展开递给他。
陆翀伸手接来,随口问:“当了多少钱?”
苏缨脑海中闪过他得意洋洋,炫耀他玉佩值钱的模样,拆包裹的动作微微一顿,小声说“嗯……四十两!”
“四十两?”陆翀瞬间坐直,瞪着她。
“嗯!你看票据啊!”苏缨指指他手里的票据。
陆翀飞快地扫过票据,看着上头书写的四十两和印章,手掌一拍,票据被他实实地拍在掌下,那当铺是疯了吗?
苏缨想,如果他长着毛的话,此刻定是炸开的!
“你别动怒,小心扯到伤口。”苏缨安抚道,“你先听我说呀!”
“苏缨缨,你知道那玉佩有多值钱吗?”陆翀暴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看苏缨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