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不得当时在场所有人都失忆了, 这样, 说不定就不会被谢嘉誉秋后算账了。
谢嘉誉感受到背上的陆霜微绷紧的肌rou。
他反手在她的小腿上拍了拍以示安抚。
仇人?
一双凤眼微微眯起,视线从遥远的落点飘在面前的人身上。
灯影迷蒙里。
谢嘉誉只能看见不远处一个女孩的纤细身影, 影子被身侧的地灯的光拖得有些长。
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在风里飘扬。
不说话的话, 有些像是女鬼?
谢嘉誉一时间弄不清陆霜微的心思,只以为她可能是害怕。
谢嘉誉脚步一抬,就要往她站着的,相反的方向走去。
谁知, 他才刚转头, 沈文舒见没人应她,她又往前走了几步。
“学妹,你去哪?”
她走出了草坪灯的背光处, 重新亮了起来。
朦胧的灯晕像电影里的特殊处理,慢慢从她身上褪去,渐渐显露出她的身材轮廓。
谢嘉誉收回了视线,重新往上掂了一下陆霜微,偏转过头看着背上的人。
陆霜微真是恨不得现在能长10个腿溜之大吉呢,她一点也不想和她叙旧好吗?
陆霜微只能尴尬地笑笑。
“我们去医务室。”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太黑,灯光太暗,反正沈文舒似乎一点也没听出他们的不自然,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样,不住地寒暄。
没一会,她又说。
“学妹,你是不是把我忘了,我叫沈文舒。”
她把沈文舒三个字的尾音拖得很长又很慢,好像真的是为了让她记住似的。
“学妹,你脚受伤了吗?”她的声音柔柔,掺和在晚风里,“你们手上拿着鞋子方便吗?我帮你拿吧?”
“不用了,我们自己可以,你去忙吧。”
陆霜微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在谢嘉誉耳边说了句“快走”。
她是一点也想不通,她用这个时间和自己喜欢的人在校园的湖边散步不香吗?
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这个根本不熟的人身上,听她说客套话呢?
-
秋意渐凉。
医务室的前后门洞开着,风自由地在两头穿梭,扬起桌上白色的桌布一角,吹开了陆霜微散落在脸颊上的细碎长发。
谢嘉誉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罩在了陆霜微身上。
一股清淡的冷香传过来,就像谢嘉誉这个人,却莫名让她觉得温暖。
她下意识紧了紧这件外套。
“还冷吗?”谢嘉誉以为她还是很冷。
陆霜微摇摇头,低着头看他认真给她的脚贴创口贴。
医务室值班的医生并不建议用药,只是建议穿宽松舒适的鞋子,过两日就好了。
谢嘉誉坚决不肯。
医生有些无奈。
当然,他本人是这么说的:
“哦,还挺严重的,你要是再送来晚一点,红痕都要退了。”
医生的表情一本正经。
但是陆霜微听了只想当场埋进沙子里当鸵鸟。
关键谢嘉誉不以为意,甚至还义正言辞地要了一些创口贴。
并且坚持在医务室里,给她红色淤痕比较严重的地方贴了几个。
“刚才的人,你认识?”他一边贴一边问。
他不问还好,一问似乎就拉开了陆霜微好不容易沉下去的思绪。
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少女思忖良久的、鼓起的勇气。
一声叹息长久地飘荡在半空里,久久不散。
陆霜微脊背瞬间绷直,她不自然地转移开视线。
“不,认识。”
“但她叫你恩人。”谢嘉誉的嘴角抿成了直线。
“你为什么突然问起了她。”陆霜微有些戒备。
谢嘉誉把撕下来的垃圾扔进了垃圾桶里。
“你每次提到她就全身紧绷,很不自然。”谢嘉誉拧眉,“你和她是不是有仇?”
谢嘉誉折回来,帮她把脚放在刚从学校便利店里随手买的拖鞋里。
陆霜微摇了摇头,“没有,就……之前机缘巧合救过她。”
为了防止谢嘉誉问到关于她不管不顾去打架的事情。
她连忙转移话题。
“我都跟她说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她偏偏要记着。”
陆霜微嘀嘀咕咕,“做好事也太难了。”
其实她救人并不是爱心泛滥到不管不顾的地步,她是计算过的。
况且如果一个无助的女孩被侵犯,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的情况下,她也会想办法帮忙的。
她这一生大多数时候顺风顺水,唯一一次不幸便是5岁的时候失去了最爱的妈妈和爷爷nainai,那许多的丧亲的痛,也全部被一个叫做谢嘉誉的人抚平,失去的一角也被他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