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天依然很热,山脚下的古镇里人头攒动。他们没多逗留,照着地图的指示直接往山上走去。
前山都是些道观之类的景点,去的人多,他们便选了去后山的路,却依然遇上了不少人。山路是一节节的阶梯,很窄,只能勉强容纳两个人并排走。沈行川走在前面,余江月跟在后头,他从没来过山上,新奇得很,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
进了山里明显感觉空气都变得shi润很多,气温也低了好几度,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和蕨类,鸟叫和蝉鸣此起彼伏,却又意外地让人感到平静。
他们循着地图的标识往前走,累了就在路旁的亭子里休息一下。途中路过一条山涧,余江月还下去捡了一颗鹅卵石。沈行川用相机拍了他蹲着玩水的样子,笑着说要发给晴雨和阿姨看,听到这话余江月扬起的嘴角却慢慢垂了下去。
“你说我妈和沈叔叔是去干什么了,怎么出国玩了这么久都不回来?”
沈行川伸手拽他上来,毫不在意地说:“可能他们有事情要做,随他们去吧。”
因为时间关系他们只爬到山腰上的水潭那儿就回转了,此时天色渐暗,下山却比上山还困难。后山的阶梯很陡,shi润的苔藓长得遍地都是,下山的时候脚下尤其shi滑。
余江月突然一步没踩稳摔倒在地上,两只脚顿时从悬空的阶梯上滑了出去。他身下就是深深的山谷,惊魂未定间听到身边响起一阵惊呼。还好他在摔下去的时候抓紧了阶梯旁的扶手,人只是摔倒了,没有真掉下去。
余江月很快回过神来,在围观人群关切的目光中尴尬地低下了头。沈行川这才松开死死揪住他后背衣领的手,长长吐出一口气。
沈行川把手伸过去拉他重新站起:“来。”
很快,凉凉的,又热热的手放上了掌心。沈行川拉他起来,拍掉他手心沾上的粗砺沙尘,然后再次握紧了他的手。
“小心一点,我要被你吓死了。”
沈行川说得风轻云淡,朝他偏过头笑。
余江月惊魂甫定,不由自主地任由沈行川牵着,甚至回握了他的手。
心跳得很快,手也在抖,呼吸混乱而剧烈。余江月从巨大的惊吓中回神,山林依然幽深而清静,同行的游客也已恢复之前的闲适,可刚才差点跌落深谷的惊险让他依然后怕。
沈行川似乎担心他再跌倒,手牵得很紧,余江月忽然发现沈行川原来长得这样好看,他身形挺拔,肩背宽大,坚实可靠,像随时都能安心依靠上去。
两人牵着手一步一步走下阶梯,余江月的手心渐渐渗出汗来。沈行川的手也很热,握在一起shi黏一片,却始终没有再放开。
他们坐的大巴回去,路上很堵,开开停停余江月很快就晕车了。车里冷气开得很大,他的胃里一片翻江倒海,身上又热又冷。
沈行川找了一个塑料袋,他把余江月上半身都揽在怀里,一边顺他的背一边轻声说:“吐出来就好了,我给你接着。”
余江月忍不住一阵又一阵的干呕,眼里全是溢出来的生理眼泪。他残存的意识想拼命忍住食道中逆流的胃ye,却终在沈行川的低声安抚中呕了出来,接连几下吐得干干净净。
酸臭的味道很快被车窗外的吹来风吹散,沈行川向同车的乘客要了点晕车药,喂余江月吃完后继续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沈行川摸了下他的头:“怎么在发呆?”
“我在想,山上的空气好凉快,好舒服。”
沈行川“嗯”了一声,再是无话。
良久,余江月忽然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自言自语般念了半句诗:“空山新雨后。”
沈行川耳尖,当时就听到了。他见余江月好像没有继续念下去的意思,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接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用在这儿很合适。”
“嗯,是挺合适。”
大巴车在路上缓慢行驶,余江月忽然掩嘴偏头干呕了一下。
“怎么,还想吐吗?”
余江月摇摇头,说:“肚子不舒服,头晕。”
“来,睡一觉,到了我叫你。”
沈行塞了一只耳机在他耳朵上,播放起轻音乐,又调整了下姿势,让余江月更舒服地靠着自己。他两只手环住怀里的人,很快就感觉到余江月身体卸了力气,有重量慢慢压上来。沈行川心满意足地把他又抱紧了一点。
隔着过道的对面坐着两个年轻女孩子,自上车起一直在偷偷朝他们这边瞟,一边还在不停窃窃私语。余江月因为晕车难受而没有注意到,沈行川是注意到了却懒得搭理。可她们见状慢慢大胆起来,后面甚至偷偷拿起手机准备拍照。
沈行川抬眼冷漠地望向一脸兴奋的两个女孩子,十足的警告意味。余江月睡着之后他也不再是先前温柔的样子,当下脸上的神情冷得让人害怕。
女孩子们被沈行川的突然变脸吓住,讪讪放下手机,沈行川看着她们,随后脸上却又突然露出一个笑,朝她们抬手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假期出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