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这丫头诈他。
张安强作镇定,没有出声。
“信中‘千澜江’三字中的‘澜’字,中间少了两点,成了个‘束’。”唐晓慕将信上对应的字指给众人看。
张安还当是什么大事,舒了口气,嗤笑道:“宣王妃说的这点,当初乔太傅已经提过。这或许是唐元明写信时疏漏所致,但经太傅和大学士们考究下来,这仍是唐元明的字迹。信件那么多字,谁能保证不写错一两字?”
乔太傅无奈颔首,证明确有此事。
唐晓慕笑容不变:“我爹这辈子只这样写过这个字一次,是给我写字帖,让我临摹练字的时候。”
张安脸色一变。
唐晓慕继续说,“因为我娘的名字中有这个‘澜’字,我爹给我写字帖的时候,为了让我避讳,写‘澜’字时中间特意少了两点。这点在我哥的信中也有体现,他是三点水少了下面两点,第一点拉长,写成了一竖条。”
因为太过熟悉唐元明的字迹,以致于第一时间没看出“千澜江”这三字中的不同。
唐晓慕想通这一点,就全明白了,“张安,你偷了我爹给我临摹的字帖,用那本字帖仿冒我爹的笔迹,写了这些信。”
张安厉声反驳:“我没有!这或许只是你爹写字时没注意,亦或是他故意留的破绽,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若是被人发现,他能以此为由开脱。”
乔太傅看到希望忙说:“若是王妃能拿出字帖原本,我等再进行比照,或许能瞧出一二。”
唐晓慕脸色微变。
这本字帖不见了。
她先前以为是不知道被自己放在哪里,因为早就不用那本字帖,便没放在心上。
估计早就被张安偷了。
毕竟他当时在将军府当差,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没有原本,没法证明信件是仿冒的。
唐晓慕急得满头大汗。
张安笃定她拿不出,笑道:“王妃还是不要信口雌黄了,这些信若是假的,我就一头撞死。”
季修睿淡漠地扫了他一眼,幽深的眼眸仿佛无尽深渊,张安剩下的挑衅之语卡在喉咙间,半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季修睿低声问唐晓慕:“还有别的字帖么?或者你临摹过的。”
唐晓慕恍然大悟:“有。陛下,爹爹曾嘲笑儿媳临摹也写得差,儿媳不服,特地将自己的临摹的字帖寄给太后,想请太后主持公道。太后应该还留着,请您派人去取。”
皇帝给身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立刻去办。
不多久,太后亲自将唐晓慕临摹的字帖送了过来。
皇帝将字帖与信件并排放置,一一对比。
字帖与信件上的字,字形极其相似。
只不过唐晓慕的字光有字形,没有字骨,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被唐元明笑话不是没有道理。
皇帝一字字看着,眉头逐渐皱起,沉声道:“几位大人也看看吧。”
当初验证信件真伪的几位大人纷纷出列,拿着字帖与信件一一查看,围在一起低声商议。
太后坐在上首,面色沉静,手中的拳却紧紧握起,心间满是忐忑。
她了解皇帝这个继子。
皇帝疑心重,但并不昏庸。
他对唐家满门的性命并不在意,只想除掉唐元明这个心腹大患。
如今这么久过去,唐元明父子了无音讯,十有八-九是死了。
剩下的唐家子弟皆不成器,对皇帝构不成威胁,他没必要赶尽杀绝。
先用通敌的事压唐家一把,再顺水推舟证明唐家的清白,一来一回,最忌惮的唐元明死了,皇帝还能博个明察秋毫的好名声。
但前提是真的能找到铁证,证明唐元明没有通敌,否则这个罪名会永远背在他身上。
皇帝不是非要这个名声不可,但唐家需要。
乔太傅等人迟迟没看出结果,太后也不催促,坐在上首暗自垂泪。
皇帝低声宽慰:“母后还请宽心,是非黑白,总能查出来的。”
太后凄哀道:“哀家心里难受……谁知道唐家忠义百年,竟会这般遭受小人陷害。还好皇帝心里还有哀家,对哀家在牢中的母亲和族人多加关照,没让人欺辱他们。”
这高帽子戴得皇帝异常不舒服,像是有根针藏在里面。
“唐老夫人身体尚佳,母后安心。”皇帝不想跟太后继续演母子情深,催促地问阶下几人,“看出结果没?”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
乔太傅垂首道:“陛下,这些信件与字帖上的字迹相差无几,八成是仿冒。臣等商议下来,一致同意宣王妃的说辞。”
张安大惊失色:“不……不可能!信是唐元明亲笔所写!”
“你看到他写了?”唐晓慕没好气地问。
“你们只说像,但同一个人写的字,怎么会不像?”张安反问,拼命想证明这些信是真的。
“即使是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