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陆忠义正在医院里帮忙分发煤炉,给病人送温暖,一个染一头黄毛的年轻人提着两盒饭菜懒懒散散地同他擦肩而过,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得在屠城发生之前离开这里啊,啧,这鬼天气。”
他说得很小声,陆忠义并没听清楚,只是回头朝他看了一眼,刚好看见他上楼去了。陆忠义回过头,拽紧了煤炉的手柄,推门进了一间病房。
他刚推开那扇门,一股凛冽的寒风便径直朝他刮来,吹得他脖子一冷。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愣了一瞬,立马放下煤炉走到窗边,将大开的窗户关小了,只留一道通风换气的缝。
怎么开着这么大的窗?是谁开的?陆忠义皱起了眉,走到这间病房里唯一躺着人的那张病床前,垂头一看,瞳孔骤然一缩。
这个脸色苍白面颊消瘦双目闭合的病人——居然是他四处打听寻找的晏雪琴!
“晏雪琴?……晏雪琴!”陆忠义见她变成了这幅憔悴无比的病态模样,焦急地唤了她两声。
此刻的晏雪琴躺在纯白的被子里,脖子上缠着雪白的纱布,呼吸轻微,听见他的叫唤声眼皮动了动,费力睁开了眼,目光空洞了一瞬,渐渐聚焦在陆忠义的脸上,茫然地凝视了老半天,终于费力地开口:“陆……陆忠义?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该我问你。”陆忠义一直蹙着眉,脸色很冷峻。虽然终于找到了她的行踪,有很多问题需要质问她,但看她现在的情况,似乎不是个好时机。他扫了一眼旁边桌上正冒着热气的盒饭,问道:“谁在照顾你吗?”
晏雪琴顺着他的目光茫然地看了一眼那盒饭菜。抬手摸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纱布,一脸愣怔。她连自己是怎么死里逃生的都没弄明白,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医院里了。
“谁在照顾你?”陆忠义又问了一遍。
晏雪琴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声音沙哑地开口:“护士。”
“你的脖子怎么了?”
“摔了。”
“摔了?”陆忠义显然不信,眼神闪了闪,就着床边的一把椅子坐下,放缓了神色,放柔了语调,关切地注视着她,徐徐开口道:“晏雪琴,你已经很久没和家人联系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和家里人闹别扭罢了。”晏雪琴的眼神也闪了闪。
陆忠义的神色忽然严肃:“晏雪琴,你家人已经报警了,你知道吗?你爸妈说你和一个可疑男子坐飞机走了。”
晏雪琴一愣,眼神恍惚了一阵,喃喃:“那是我同学。”
陆忠义直觉她在撒谎,却顺着她的话问下去:“你和你同学去了哪?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告诉你爸妈?”
晏雪琴眼神暗了暗,偏过头,木然地道:“都说了我和他们闹矛盾了。”一想到为她担忧的爸妈,她禁不住鼻子一酸,硬生生忍下眼泪。
陆忠义看见了她的表情变化,心底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柔声说道:“晏雪琴,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你不想告诉你爸妈,告诉我可以吗?”
闻言,晏雪琴实在憋不住眼泪了,一下哭了出来,看着老同学,断断续续地说:“陆,陆忠义,你,你帮我,找,找我外婆来看看我好吗?”
陆忠义抿着唇,将头一点,立刻答应道:“好。”
“我现在就想见我外婆,你带她来看看我好吗?”晏雪琴边哭边说。
“好,我这就带她过来。”陆忠义说罢起身,犹豫地看了她一眼,匆匆朝门口走去。
刚走出病房的门,陆忠义摸出手机看了看,该死的还是没信号,对讲机也不知受了什么干扰,声音嘈杂一片。只能亲自去找晏雪琴的外婆来医院看她了。
陆忠义匆匆朝楼梯口走去,正巧在下楼的时候碰见两个小护士,便嘱咐她们去看着217病房里的那个女孩子。两个小护士见是个警察,便神色慎重地一口答应。
217病房内,一股妖风吹开了窗子,温醉从窗外窜了进来,眨眼间出现在病床边,猫瞳Yin冷地斜了一眼门的方向,哼道:“又是那个带了驱魔物的小子,啧,真是麻烦。”
见到那猫妖的身影,仍在哭着的晏雪琴心里一惊,立刻消声,闭眼装睡。刚才忽然听到他哼出的一句话,令她震撼不已。忽觉有冰冷的鼻息吹拂到她的脸上,晏雪琴哆哆嗦嗦地睁开一只眼,看见那猫妖正俯下头来打量着她,嘴角隐隐露出一截尖牙。她下意识朝被子里钻,头皮却是一痛,她被揪住了头发从被子里拖出来。
温醉面目Yin森地朝她凑近,问道:“琴琴姐,你听到我说‘驱魔物’这三个字的时候就立马不哭了呢,为什么呢?”
“我错了……你松手……我脖子要断了!”
温醉微眯着眼,盯着她看了一秒,这才松开手,幽幽地道:“你命是我救的,人是我养的,该对我感恩戴德才是。记住哦,”他抬指点在她的额头上,喃喃:“我最讨厌忘恩负义的人类。”
晏雪琴头脑发懵地大睁着眼,风从打开的窗户口灌进来,冻得她瑟瑟发抖,一股暖流却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