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善白檀香阁二楼的窗檐下,阿白靠着窗子,悠闲地在一个木杯子上雕着花。除了身兼守城灵一职外,她也是个手艺人,技艺要常练,不可生疏了。
“阿白。”有人喊她。
阿白回头,看见寒宵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两杯咖啡,含笑看着她。咖啡杯里升起一团袅袅雾气,模糊了他的脸。
“寒宵,谢谢你给我泡咖啡。”阿白甜甜地笑了,正要走过去端,忽闻身后窗外有鸟类扇动翅膀的声音。
扑哧扑哧——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没见着个鸟影。
“看什么?”寒宵道,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侧,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
阿白摇了摇头。刚才突然间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嗯……肯定是自己奇怪。她又自顾自摇了摇头,模样有点傻。
“喝咖啡。”寒宵道。
“嗯。”阿白接过咖啡杯,喝了一口,眉毛动了一下。“寒宵……糖放多了。”
“嗯。”寒宵慢悠悠道:“你喝错了,那杯是我的。”
那你还把这杯递给我……阿白满脑黑线,默默地说了声:“算了。”
此时此刻,窗户外忽然传来颤抖的呼唤:“阿白!……阿白!……”
寒宵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问了句:“那是谁?”
“是小蜈。”阿白道,她听声音就知道一定是那只小妖怪。因为只有他才会用那么颤抖的声音叫她的名字。
“小蜈是谁?”
“小蜈是城里的妖,落了户的。”
寒宵哦了一声。接着,伸出手,啪的一声关了窗。
“啊呀呀!我的鼻子!我的鼻子啊!”小蜈的声音被隔在了窗外,越来越小。显然……他是掉下去了。
“寒宵!”阿白不敢置信地看他一眼,忙放下咖啡杯,准备奔下楼去看看小蜈摔成什么样了。她刚跑到门边,又折回来,一脸苦口婆心地对寒宵道:“寒宵,我们身为公务员,拿妖都总部的钱,就是给妖民群众打工跑腿的。妖民群众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你这样对待自己的衣食父母,太不礼貌,这样不好。”说完,她一溜烟下楼去了。
寒宵无声地笑了一下。
“呜呜呜……阿白,我今天被人类恶意袭击了,你管不管?”
阿白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蜈蚣Jing,笑笑不语。她从来都只管过妖怪袭击人类的事,还从来没……呃……没管过妖怪被人袭击这种茬。
“呜呜呜……阿白,你替不替我伸张正义?”蜈蚣Jing泪眼汪汪地看她,身子一抽,身上的百足就跟着抖。他还是只刚修炼成人形不久的妖,道行不够高,还不能化成完全的人形,还保留了一部分妖形的特征。
“小蜈,这事很难办啊。你看,我还没有处理过你这样的案例啊……”阿白吞吞吐吐地道。
蜈蚣Jing吸了吸鼻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也就是说,你不会帮我咯?”
“……”
“唉……”蜈蚣Jing长叹一声,摇着头道:“仗着这片法律空白,人类早晚越来越猖狂。”
“……”
阿白没搭茬,蜈蚣Jing也没在意,继续自顾自说道:“阿白,我今天碰到个泼妇,好生剽悍。捉了我摔在墙上就一顿暴打。”说着,他指了指自己那半边被打肿的脸,眼泪汪汪。
呜呜呜……他今天真是不知触了什么霉头,被个人类毒打一顿。唉,说来也怪他自己犯贱。遇上个香喷喷的Yin体人,就把持不住,想爬上去喝上一口血再走。谁料被一个泼妇捉了摔在墙上,拿鞋一顿猛捶。唉……其实他也是活该,本来已经在阿白这里签署了“人妖和平共处友好协议”,按规定,这里的妖怪只能偶尔限时限量地吸一吸人的Jing气,不可吃人rou也不可喝人血。可自己实在受不了那Yin体人身上血气的香味,管不住自己的嘴,真想抽死自己。
“你怎么不逃啊?”
“我想逃啊!可是当时也不知道是哪一截腰扭了,硬是动不了。”
“这样啊……”阿白尴尬地笑了笑,她觉得她没什么好说的了。
“唉……阿白,我觉得我好像被打出毛病来了。我回来之后后脑勺就一直疼,总是有根筋一抽一抽的。我自己看不到。你帮我看一下吧,看看我是不是脑壳破了。”
阿白连声答应,转到他身子后方,朝他后脑勺一看。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阿白瞬间变了脸色。
“哎,哎,哎哟,哎哟!”蜈蚣Jing呼痛呼了半响,阿白也在他脑后方捣鼓了半响。好一阵过去了,蜈蚣Jing突然觉得头皮一痛,接着后脑勺一轻,什么痛感都没有了。
“哎?哎?不痛了?”蜈蚣Jing眨巴眨巴眼,才回过神来,连忙道谢:“哎哟,阿白,你真是妖中的活神医哟!真是谢谢,谢谢你啦!”
“不客气。”阿白腼腆微笑。好像被夸奖了呢。
蜈蚣Jing摸着后脑勺,又嘟囔了一声:“对了,阿白啊,你刚才从我脑袋后面扯了个什么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