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江九秋第一次和蒲鹤羽认识就是在厕所,她检查回来闻到女厕浓重烟味,推门而入两人面面相觑,先是蒲鹤羽笑了出来,大大咧咧道“喂,高一A班江九秋啦,我知道你,怎么要告发我吗?还是黑老大女儿也想来一根呀。”
江九秋走过去,倒真真接过她递来的香烟,毫不逊色的点火,回以她笑容道,“双飞会不会啦,不会别躲在厕所装小太妹啊。”
蒲鹤羽没想过江九秋会回这些跟她平日形象大有不同的话,顿时好感飞升,“我来个双飞你就做我小姐妹喽!”说罢从江九秋手里抽过那根香烟,两根香烟同时入口,重重吸进肺里,再缓缓呼出一阵烟圈。
江九秋不拦,看她来回飞了好几遍,双眉舒展开来,站起身时见蒲鹤羽有些重心不稳,才慢慢问她,“刚学不久吧?”
“这你都懂,哇靠,我很没面子耶,还以为你一直是传闻里自以为是的清高乖小姐,没想到喔···”
江九秋面露不忍,回道,“传闻没错,只是跟你聊天我意外轻松,我也一直以为你是传闻里嚣张跋扈私生活混乱的女孩,没想到还只是初学者。”
“哈哈,那既然大家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不如我们自成一派如何?你看一个黑老大女儿,一个叛逆少女,凑在一块简直就是金庸武侠传嘛!”
蒲鹤羽奇特,与她女子不同,幼稚成熟在她身上成两极化,随随便便因为一个下三脚理由就和江九秋谈起姐妹情分,情同手足,金兰结义,哪是什么金庸武侠传里的女侠,而是一对横行在学校里的黑白双煞。
☆、第 3 章
下午四时准点放学,司机开一辆黑色宾利在校门口等候。
一乌秧人散去,蒲鹤羽早不知钻哪个夜场玩,又是一夜不归家,又是一夜青春享纵。
江九秋瘫在后座看窗外略过的仓促景物,司机在前面说“大小姐,江佬已经回来了。”
“好,知道了。”江九秋闭上眼,感觉眼皮沉得很,像无形之中有什么分量正牵引着她。
与此同时,于宥已随胡克先前的安排平安到达昆明,再从昆明坐车到广州,一路晒得皮肤黝黑,半靴也不知所踪。
随意穿一双路边捡的人字拖,广州热起来,他又只好脱了身上快半月没换的制服,沾满血和污泥,在镇上随便冲了个澡,伤口都还没痊愈,换上黑色t和九分裤,一扫腾冲直奔广州。
堂屋里暗着,红木油漆长条桌上摆着香灰炉,未燃尽的香火,磁口碗,供挥大刀关二爷。
桌后两方罩着蜡烛清黄色灯光,两旁顺墙贴着朱红对联,潇洒淋漓大字尽讲江湖道义。
朦胧之中可以看见桌前齐刷刷的站着一排身强力壮的年轻男子,脱光上衣个个都是左青龙右白虎,唯有一人,在微光里格外显眼。
大面积伤口与光溜上身,连一丁点纹身也不见,在众人坚定的眼神里他的眼神显得飘忽又不屑,这种与生俱来格格不入的气质实在引人注目。
上香拜佛,滴血为盟,要女人还是要金钱,要金钱还是要兄弟,义字当头,两肋插刀,二板桥头过万军,左铜右铁不差分,朱家造桥江家过,不过此桥是外人。
“又是一批新生仔,江佬当真被关二爷眷顾,听说缅甸出事逃了好多过来,我看今天那个上半身光溜的小子就挺像外来人。”
“嘘,小声点,你也敢说,我们能看出来江佬不能看出来吗,你瞅他身上连个印都没有哪来那么多伤口,新生仔可干不出这些事咧。”
原本正站在堂屋外交头接耳的一群手下看到江小姐来了,五官瞬时崩紧,整齐的90度标准鞠躬,声音洪亮大喊,“江小姐好!”
江九秋站在堂屋右侧二楼花木萧疏高台上,大约离堂屋门口十米,披着一头漆黑长发垂腰,系亚麻刺绣白裙,脚踝上绑赤红樱桃铃链,光着脚丫问,“你们可曾见到我的猫?”
手下人大眼瞪小眼,猫?听都没听过江小姐还养了只猫,一群人连忙鞠躬致歉,“江小姐,这,这不曾见过。”
江九秋收回趴在高台前的半个身子失望回答,“那好吧,兴趣是去后花园了,爹地还在里面吗?”
“刚跟四爷出去,怕要吃了晚饭才归···”
话正说着,堂屋里的人一个个被拉出来,于宥站在最前,出来的时候正好对上江九秋清亮的双眸。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好似凭空出现在生命中的四季,只为一人滚滚而来,散发着年轻的生命力,朝气蓬勃里又带丝丝血腥,见之忘俗,温柔倔强。
于宥直勾勾的盯着她,不知为何,她的身上仿佛自带一种天真有邪,徐徐绵延着他。
江九秋的身影一闪而过,她莫名的觉得高台底下那个男人好可怕,让她无法抑制的心慌,特别是他的眼睛,像一匹在荒原里厮杀的狼。
江九秋走回房间趿上拖鞋往二楼楼下走,经过旋转镂空楼梯,经过昏黄客厅,再转弯,和于宥背道而驰。
于宥再抬头时,只剩几只飞鸟飞过,在高远湛蓝的漫长夏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