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见顾源又调侃他,不依地哼哼道:“表哥表哥,你是我哥,又不是我爹,这么啰嗦让人以为你七老八十了呢。还有,明明是那些大小女人招惹我,我才没有招惹她们。嗯,林家小姑娘是我惹的,我——”
顾源见他又开始没谱,懒得跟他闲磨牙,扬声向外头叫人。一时便有仆役捧着温水、净袍、玉冠等物进来。
顾源坐在一边看着诸人伺候苏墨梳洗穿戴,又嘱他不可任性,行宿要听顾三安排,不要乱跑。
苏墨捂着耳朵摇头不听,撒娇嘟囔“表哥啰嗦”。
顾源只得嘱一旁的顾三路上不急,要注意苏墨臂上伤口,及时换药,一路定要保护好他。他又悄声告诉顾三,把苏墨送回侯府时要转告侯夫人多困他些时候,实在困不住了再护着他来。一行人要在路上多耽搁,不要急着返回安平府城。
送走苏墨一行,顾源面上终于露出些倦怠,坐在椅上轻揉眉心。
顾一道:“王爷,昨夜杀手并未针对四公子,不用担心。”
顾源一直温和安宁的脸浮起深重的痛苦之色,低喃道:“我没担心,我只是想护好他。”
顾一默然,待他情绪和缓,才道:“王爷,尸体整理出来。一百五十图蛮金狼骑,五十拔都勇士。虽都改了马匪装束,但改得并不用心。真马匪一百余,大概整个安平府的马匪都被一锅端这儿来了,还有不知道哪里凑来的两百多江湖匪类。这些人倒不像图蛮人那样把自己当成死士,除了死在城上、城里的,逃跑的也不少,但尸体一直死到五十里外,估计真逃出去的一个都没有。还有八名日月楼杀手替了咱们王府侍卫,对了,还收集到了一百余把西北军大将军亲卫专用上品破虏刀,带着镌印呢。”
顾源又揉眉心:“图蛮人,马匪,日月楼杀手,西北军——好在是把阿墨送走了。”
顾一道:“王爷,这样的乱局,咱们怎么办?”
顾源摇头微笑,道:“说不上乱。西北军大将军岳征是皇上的人,不亲近我但也不会有恶意。他不过是让人钻空子弄出些兵器来,皇上知道此事也不会动他。岳征守西北已有二十年,属下将官来来去去早不是铁桶,他也轻忽了,这事给他提个醒也好。他这人能占着西北军二十年,却也不是好惹的。
蛮人入关,必然是借金牛道的走私商队,齐家走货占的股子最多,来往人货也多,这事与他们脱不开干系。金牛道的走私,本来就是岳征担的风险最大,占的股子最少,弄了他的刀想替他招祸,又有齐泛妄图弃城而逃却引兵入城,他这一回必然要做出一篇大文章来。”
顾一哼了一声,道:“咱们做了钓饵,得益的却是这位岳大将军。”
顾源抚摸着案上棕褐色的粗陋瓷盒,若有所思:“他是个聪明人,不会白占咱们便宜。马匪也死个干净,下任知府寻个有福的来。咱们往后的日子会比那些人想象得好很多。”他把瓷盒打开闻里面黑色的药膏,“可虑者,只有不死不休的日月楼而已。”
顾一咂舌道:“只有不死不休的日月楼——而已?”
顾源见顾一瞪大一双牛眼,佩服地看着他,笑道:“日月楼杀手擅易容伪装,出手诡异狠绝。可若不是昨夜的乱局,哪有普通侍卫近我身的时候?能近身的这些人,咱们都是一起长大的,稍有不对就能发现。昨夜乱局,八个日月楼杀手一起出手,我不是也未伤分毫?”
顾一挠挠头,憨笑道:“倒也是。日月楼杀手都不过胜在一往无前,倒是那些蛮子,力大无匹,咱们府里的侍卫多不能力敌。”
“昨夜那个神秘高手,究竟多少人死在他手里?”
顾一回道,“十七和老二没挡住的二十三骑金狼骑都死在奔向王府的路上,都是被一击致命。人在太阳xue,马在额心,应该是锥形暗器入脑,却找不到暗器。那些逃走的马匪一路收敛回来,加上上城的蛮人和马匪,算了下大概至少上百个人死在他手里。这一个人能顶上咱们的五队人,要是能把他礼聘回来,嘿嘿,还担心什么日月楼!”
顾源双眉微皱:“军中好手没有这样的手段,江湖中人咱们又不熟悉,而且所谓‘侠客’向来标榜蔑视权贵,咱们这样礼聘不来的。真拿银子就能聘回来的,这样的情势下也信不得。”
“可日月楼不知什么时候还会出招,到时候咱们真拿人命堆?”顾一面有忧色,又咬牙道:“我和老二叫人去查。”
☆、岳大将军
第10章 岳大将军
顾源安抚地拍拍顾一的肩头,道:“不至于急成这样。查是要查,但先别过虑。他们无非是怕我东山再起,只要咱们老老实实待在府里头没动静,过些日子会好的。岳大将军那边的人来了么?”
顾一回道:“大约未时中能到,嗯,差不多就到了。”
顾源道:“都处理妥当了?”
顾一道:“抚恤后事都安排下去了,有专人负责,几位帮忙的郎中也都送了诊金礼物。余人都各司其职,府衙那边也着人传了话,各处不会有人胡乱议论。老四那边伤情稳定,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