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最新打探来的消息,斡戈不日便要回盛京了。他一走,行宫守卫如同虚设,直接杀了那狗辽帝如探囊取物一般。
辽帝一死,光凭完颜濯和斡戈不见得能镇得住契丹八部。那时便就是祁国反攻最好机会。内忧外患,又如同一盘散沙,慢慢溃散只是时间问题。
“那还等什么?我们去吧!”老八一拍桌子当即站起来,恨不得马上就闯入行宫取那老东西狗头。
“你急什么?先让大哥把话说完!”孟星辰拉扯他坐下,给他倒了杯水压压火气。
严镡默了默,缓缓开口道:“就怕这是个陷阱!”
众人沉思。
老五接着话往下说:“如果是陷阱的话,目的就是为了引我们过去,行宫之中地势复杂,进去了,天罗地网插翅难逃!”
严镡问:“大家觉得有几成是真?”
无人言语。
他又问:“那你们觉得有几成是假?”
老五皱着眉开口道:“八成!”
“那还说啥,都知道是假了,还愁个什么劲?”老八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孟星辰又给他杯子添满水,说:“你消停会吧!大哥也是觉得机会难得,错过可惜。哪怕有一点机会都想试试!”
严镡微微点头,垂目。
可是,经上次一役,兄弟九人折其五。那是人命啊!再也回不来了。
所有人都默了,压在心底的悲伤翻涌出来,无边无尽,将人吞没。
他们来这的目的都是一样的,聚在一起。可是相处久了却又不一样了。一次次以身涉险,生死与同,有了感情,比对亲人更加炽烈的感情。
“老八说的没错,此时从长计议吧!”严镡这样说了句,起身走出去。
几人陆续离开,但又前后脚都在兄弟坟前重聚。
那悲伤的氛围让阿夏鼻子酸溜溜的,只待一眨眼,眼泪就会掉出来。
孟星辰上去想戏虞道:“小哭包!你哭什么?”
阿夏忍着眼泪没掉下来,气呼呼说:“你才是小哭包,看见你哭了人家才忍不住的嘛!”
“哪只眼看见我哭了?分明是你动不动就爱哭,来来,我帮你挡着点,省得别人见了笑话你!”
他身量较高,能将阿夏整个挡住,阿夏当真信他,觉得别人会笑话,把眼泪擦擦干净。
从后面瞧着......这俩人可真是寡廉鲜耻!在场另三人一个看天,一个看地,老八趴在坟头上哭喊:“二哥啊!快把三哥这个贱人给带走吧!”
像这样的日常小尴尬不失为一种生活调剂,冲淡痛失挚友兄弟的哀伤。
悲痛依旧弥留心底,等待合适机会翻涌而上。
几人商量说,等辽帝出宫,再去刺杀。
他总不能大老远跑过来天天在行宫待着吧!总得出来看看景儿,体察一下民情什么的吧!
没过几日,还真就等到这样一个机会。
辽帝要去东华湖,地方不远。而且地势宜于隐匿,可以事先埋伏好。
踩点规划路线的事一直都是严镡和孟星辰负责的。
可如今孟星辰失了一只眼,虽然悬赏令画像上没有画出,但也是乍眼的很。所以严镡让他留下,带着老五去了。
老八沉声念了句:“若是九弟还在就好了。”
他水性好,憋口气能在水下待半刻。随便折根芦苇,中空能通气,水里泡个三五天都不成问题。
悔啊!悔不当初,那种悔只有他自己知道。
早知道该对那小子好一点,不那么欺负他,不支使他跑腿干活什么的。那小子啊,素来胆小,可却扑在他身上为他挡了一刀......
老八端了盆凉水,一脑袋扎在里面,好像这样就不算哭出来。
孟星辰拿着刨子‘唰啦唰啦’干的越发起劲,刨出一地木花。
以前生计的事都是老六老七负责,他俩一个会写字画画,一个装瞎算卦。孟星辰偶尔来了兴致会做点木工活让他们拿去卖。但他太懒,那种时候太少太少。
只有他俩哭嚎着没钱买米的时候,才能请出尊驾。那会儿看他俩端茶倒水伺候老师傅一样,真是一个顶一个谄媚。
现今再也看不见了。
一天功夫做了一套桌椅,刨面光滑,弦面花纹Jing美,雕工Jing湛且大气。细细髹漆,大概晾一夜就能拉去卖了。
总要做点什么才好,觉得自己不至于是个废人。
阿夏围着桌椅转了好几圈,直呼“真漂亮!比以前见过的都漂亮。”
这话听在孟星辰耳中十分受用,无论听多少次都觉得舒爽又自豪感满满。
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木质吊坠,外环形如圆月,月宫玉树,仙雾缭绕,星芒置于其上。雕画栩栩如生,一如梦见的一模一样。
“好漂亮!这是你做的?”两只大眼比那满月还圆,她一脸惊奇。
孟星辰将吊坠放到她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