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损又夸,不愧是他。
江景没理他,跟对面的季殊容打了个招呼。
沙发是三人座,陆宴站在外面,江景原以为里面没人要进去,头一偏,猝不及防对上一道陌生的视线。
许劭歪头笑了笑:“你好,我是许劭。”
声音跟那天KTV厕所里的男声一模一样。
江景眨眨眼,心想久仰大名,面上倒是没什么波动:“我是江景。”
“得了,你俩别跟国家领导人见面似的。”陆宴嫌江景挡光,指着季殊容身旁的位置说:“赶紧上那坐着去。”
杨潇也回来了,饭菜陆续上齐,红酒白酒摆满一桌。
陆宴问道:“老季你要不少喝点?”
“一滴都不行。”许劭开口道,伸手把季殊容面前的酒端走,“他喝茶就行。”
陆宴一向跟他不对付,也懒得掩饰,凉凉道:“资本家都这么苛刻吗?”
说得好像他自己不是似的。
杨潇给江景到了满满一杯,递过去:“明天不上课,多喝点没事。”
说完又想起什么,“哦”了一声:“老季明早九点的飞机,你要是能起来可以去送送他。”
江景默不作声地点点头:“好。”
酒倒得太满,接过去的时候不慎洒出几滴,季殊容慢条斯理地帮他擦干净,悠悠道:“别听他的,喝多了胃疼。”
杨潇咂舌:“老季就是惯孩子。”
季殊容没反驳,淡定从容地抿了口茶。
江景正好跟许劭面对面,没抬眼都能感觉到他在看自己。
“哎对了,你这一趟要去多久?”陆宴冲季殊容挑眉。
季殊容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处理完什么时候回来。”
“啧啧,连个准信都没有,万一被人卖在那怎么办?”
陆宴说这话的同时,眼疾手快地抢走了许劭要夹的一片rou。
许劭没跟他计较,淡淡道:“这就不用你Cao心了,其实我更担心老季在酒吧被什么不怀好意的人sao扰。”
陆宴十分自觉地对号入座:“那不叫sao扰,那叫对优质男性的欣赏。”
许劭戳他痛处:“可惜人家看不上你。”
“没关系,我早就变心了。”陆宴笑眯眯道:“听说许总最近惹了女朋友不开心,婚期推迟了?”
许劭面不改色:“因为天气原因推迟而已,结婚是迟早的事。”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吃个饭都不消停,杨潇在中间打断道:“行了行了,都多大岁数了还跟孩子一样斗嘴,说点正事行不行?”
许劭摇晃着酒杯说:“说起正事,有个事可能需要陆总帮忙。”
陆宴装模作样地清咳两声:“求人得有个求人的态度,听说许总刚买下了一块地,我也不嫌弃,可以考虑考虑。”
许劭没接腔,兀自说道:“公司出了点事,一笔不小的钱不见踪影,据说陆总认识什么警察朋友,给个联系方式可以吧?”
“原来是丢钱了啊,说来还挺巧,前阵子我家公司有个员工欠高利贷自杀,死后卡里居然多了不少钱……”陆宴猛然顿住,笑容僵硬道:“不会真就这么巧吧?”
许劭眉心微皱:“待会我去警局问问具体情况,这事应该不简单。”
江景听不懂他们在聊什么,漫不经心地嚼着菜,时不时喝一口酒。
他有些醉了,胃里烧得慌。
江景往后靠在沙发上,垂眸盯着酒杯走神,眼角余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季殊容身上。
四周是挥之不去的嘈杂,他置身其中,居然寻得了一丝安宁。
是靠近季殊容才会有的安宁。
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却连喜欢都说不出口。
江景忽然想起第一次遇见季殊容的场景。那时候他也喝醉了,脑子不太清醒,被一个从未见过的人出手救下,感激之余更多的是窘迫。在后来日渐熟悉的相处中,窘迫变成了心安理得,慢慢地,他对季殊容有了依赖。
在一个比自己强大的人面前,最开始的抵触感消失,依赖感只会越来越强。
他在毫无察觉的时候沦陷,一边享受着季殊容对自己的好,又一边贪得无厌地想要更多。
之前江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现在好像明白了。
——他想要季殊容给的、特殊的、只对他一个人的温柔。
“吃点这个。”
季殊容把一盘水果沙拉推到他面前,见他眼皮半睁不睁,轻声问道:“困了吗?”
江景依旧低着头,好像没听见。
季殊容又叫了一遍:“小朋友?”
“嗯?”江景动了一下,偏头看向他。
“吃饱了吗?”季殊容说:“吃饱的话,我送你回家吧。”
江景打了个呵欠,咕哝着起身:“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
季殊容也站了起来:“我送你。”
“不用。”江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