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年怎么没来?”秦楼不得不问。
“他回欢城了。”
秦楼点点头,有些虚弱的说:“也好。”
“他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
“那颗痣,他还给你了。”
秦楼愣了愣,脸上的笑消失了,可是很快就又浮上来,那是种看淡的,释然的笑,不用配上任何话语去解释。
“秦楼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于年喜欢《大话西游》,后来我见他改了微信朋友圈背景,我也改了,现在想想,我可真是个小丑。”张可意自嘲笑了笑,“于年让我告诉你,他理解的三颗痣,就像是一份账单的落款或盖章,当年他有亏欠没还,现在还了。”
秦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张可意抿了抿唇,说:“秦楼,于年给我讲了你的故事,我不再讨厌你了,当然,也不喜欢你。”
秦楼点点头,说:“这样很好。”
张可意看着眼前这个憔悴的女人,忽然有点释然:“秦楼,我觉得我以前多虑了,因为你跟于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嗯?”秦楼歪歪头,示意她继续说。
张可意就说:“你是一个在风暴里独行的人,并且是个注定一生一世再也无法摆脱风暴的人。你需要的是能为你遮风挡雨,或者能和你一起经历风暴,为你抵挡风暴的人。”
“可是于年,他只是旁观风暴的人。就像看一出电影,他为片中人而神伤落寞,打抱不平,可他从来没有经历其中,正如他从不曾踏足过风暴里,因此永远无法体会经历者的心情。”
“可是秦楼,我也心疼于年。当年的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少年,面对一些他从未经历过的事情,他也会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自如应对。勇敢不分正不正确,勇敢值得表扬,可是不勇敢也并没有错。”
是你的喜欢为他镀上金身,而完全忘了,他其实只是一介凡人。
“你知道我微信名为什么叫十七吗?”秦楼顿了顿,问。
“为什么?”
“因为我早在十七岁的那一年死过一次。”
“……”
“十七岁之后的秦楼,是一个崭新的生命。”秦楼淡淡笑了,“我不会原谅任何一个人,因为我没有资格替十七岁的秦楼去原谅,可我也不要恨任何一个人了,因为我不能再死一次。”
张可意说:“我也不会求你原谅。”
秦楼说:“有些事做了之后是不能回头的,无论是当年有关于我的谣言,还是现在于年正遭受的风暴,我们都得用自己的方式挺过去。”
秦楼没有忘记李西子,当初与李西子达成协议之后,她就知道她没有了任何反悔的可能,二人哪怕永不再见,在这件事上,也是一损俱损的。
张可意站在原地,似懂非懂。
“所以于年说,他还了,无论关于他的污名是怎么回事,他都不再追究了。”
秦楼顿了顿,点头:“我祝他以后一切都好。”
“我会陪着他。”张可意说,“爱他这回事,我比你强。”
秦楼点点头说:“无论怎样,我欠你一句对不起,对不起,我希望你未来一切都好。”
张可意深深看了秦楼一眼,然后起身离去。
门口只剩曾闻一个人。
听到房门被开,曾闻转过脸,与张可意对视了一眼。
“他呢?”张可意指陈岸。
“刚去卫生间了。”曾闻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看了眼秦楼,然后往走廊深处走了走,问张可意,“都说好了?”
“谢谢你啊。”
张可意静了几秒,忽然开口对曾闻说。
曾闻没抬脸,问:“什么?”
“这段时间关于秦楼的消息,我都谢谢你。”张可意说。
曾闻说:“不必。我不是为你。”
“我知道,为了她嘛。”张可意低头笑了笑,“说实在的我有时候也挺羡慕她的,活的轰轰烈烈的人,无论是讨厌她还是喜欢她,都不可能无视她。”
张可意言及于此顿了顿探究的看着曾闻:“曾先生,你也一定很心动吧。”
曾闻默默听她讲完这段话,难得的迟疑了几秒,然后居然笑了。
只有一秒钟,错觉似的笑了。
曾闻很少笑,他笑起来也挺好看的,嘴角上扬的时候嘴巴两旁会出现一对小括弧。
“这不是你该问的。”曾闻又恢复严谨。
张可意不死心:“你为她做那么多,她知道吗?”
曾闻没迟疑:“我没做什么,都是举手之劳。”
张可意叹了声气,余光瞥见陈岸来了,于是小声的说:“但愿你能真的心如止水。”
说完,张可意转身离开。
“说什么呢?”陈岸的声音忽然响起,转过脸,见他眼神冷漠。
曾闻舔了舔唇看了眼张可意的背影,说:“没什么。”
陈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