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棠抬了抬眼眸,并没有出声,静静等着秦昭下言。
秦昭俊秀, 端的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这时平静下来,又添了几分俊美,赏心悦目的画面总会让人多看两眼。
今日的声音也格外平和,薄唇微抿,勾着一抹浅淡的笑意,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带着少见的宠溺。
不出声,周云棠也知他是来和解的。
不过,她不想搭理秦昭。
原因很简单,周家对于秦昭而言是累赘,皇帝猜忌周家,也会因此连累秦昭。
以前觉得平常,但云渺死后,她开始后怕了。君心难测,她们也没有去测的本事,因此,不如趁此转投肃王门下做掩护。
她张了张嘴:“殿下,肃王是个不错的人选。”
秦昭身量极高,挺直脊背后就比周云棠高了不少,愈发显得周云棠身量娇小。
听到这句话后,他没有动怒,相反,很镇定,凝望对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蓦地觉得周云棠成长了不少。
经过周云渺被害一事后,她愈发显得从容淡然,今日足够这么平静地告诉他自己的选择。
“是个不错的人选。”他颔首,目光落在周云棠的唇角上,微微俯身,碰了上去。
周云棠震惊,忙要后退,腰间多了一只手,将她紧紧禁锢住。
动弹不得。
秦昭快速吻了上来,将她轻易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离开长安这几日,他从未这么想过她。
浅尝就止,他松开周云棠,唇间还弥留着她的味道。
周云棠生气了,水汪汪的眼睛瞪着他:“无耻。”
“以前同房之际你怎地不说孤无耻?难不成就因为你不是太子妃了?”秦昭轻笑,眸子里闪着冷冽的光,骨节分明的手摸着腰间的锦鲤香囊。
周云棠气得说不出话了,眼睛朝着上空看了一眼,随手从几上拿了颗绿皮的糖来吃。
轻轻咬过一口后,甜味将她胸口中的郁气逼退了,整个人感觉舒服多了。
对,她是斗不过秦昭,但她可以拒绝。
“我不是太子妃,就不会与你有亲密的接触。”
“嗯?”秦昭抬高了语调,修长的手在她腰间掐了掐,“周云棠,侯府在孤的手里。”
周云棠往被子里缩了缩,对于秦昭的话还是信的,“那又如何,我不是你的。”
“不与你计较,二房的事孤会解决,你无需做什么,只要等着侯爷回来就行了,孤不碍你眼睛了。”
秦昭不勉强,起身就走,潇洒利落,反让周云棠心中不舒服,苦涩干巴巴。
秦昭,真让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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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侯府的侍卫就换了一遭,别说肃王,就连秦暄都进不来。
侯府在年底的时候清净了不少,元蘅辞静心打理府里的庶务,周云棠住在了书房,将往日读过的书从头至尾读一遍。
腊月底的时候,百官休朝,皇帝封笔。
侯府里明灯却没有挂彩,太子妃殁了,今年不适宜挂红灯。
外间热热闹闹地过了新年,到开年皇帝上朝的时候,库勒招供了。
当年是一钟氏副将将情报送至营帐,库勒生疑,没有相信,钟副将亲自阐述阵营布防,加上有标记过的舆图,库勒这才相信。交战之际,故意战败,吸引主力,他们的兵趁机去突破防线,宣平侯在赶回救援的时候被自己的兵暗箭射中。
因此,宣平侯不是死在库勒手中,而是通敌的兵杀死他。
供词递交御案后,满朝震惊,钟晴亲自去找太子殿下哭诉。
秦昭满面寒霜,许久不语,钟晴哭得眼眶通红,“殿下,库勒是敌营主将,他的话怎可相信?”
“您想想,侯爷待父亲如手足,父亲怎会忍心杀他……”
“父亲对侯爷忠心,定是故意污蔑。”
李晖在侧看得眼睛疼,觑了一眼太子殿下,道:“钟良娣,那么多副将,为何专挑您父亲呢?再者侯爷死后,是您父亲收敛尸身,也是他接手周家军,也是他打了败仗。只有他有能力做这么多的事,再者此事并非殿下定夺,您求陛下才是。”
“殿下……”
“够了。”秦昭怒拍案牍,“回去,没有孤的命令不准出宫门,若是真话,孤第一个赐死你。”
钟晴吓得脸色一白,想要哭诉却被人捂住嘴巴拖出殿宇。
李晖看她一眼,东宫又少一位良娣了,太子当真要守身如玉一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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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的灯会都没有往年热闹,许多人不愿出门,因此,灯火上的人寥寥无几。
元蘅辞熬不过府里憋闷的日子,想方设法地拉着周云棠一道出去玩。
周云棠近日看得起劲,索性让凌云跟着她一道去,务必将人平安带了回来。
晚间太子也来邀请周云棠出府,照旧被拒绝,秦昭耐心地候着,哄了千言万语,对方依旧不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