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呢,估计还要等一会。”
清脆的碎裂声在客厅里回响,玻璃杯被摔落在地板上,江以渐低头,看到食指指腹破了一道口子。
有血渗出来,殷红色的,他像是完全察觉不到疼一般,用力挤压着伤口。
“江以渐,你怎么了?”
女孩子疑惑询问的声音响在耳边,江以渐动作滞住,将所有情绪尽数压下,嗓音平静轻缓:“不小心摔碎了一个杯子。”
他扯出一张纸巾,面无表情的覆在伤口处,机械而僵硬的擦拭着,同女孩讲话的声音却异常温柔:“在哪儿?我去接你。”
*
散场时接近十一点,轩菱喝了不少酒,已然有了醉意,意识还算清醒,提前打了电话叫助理来接。
“要送你回家吗?”
许言溪笑着摇头:“不用了,我男朋友一会过来。”
盛夏的夜晚,就连吹过的风都带了闷热,斑驳的树影在路灯下轻轻摇摆,她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思索着程清妍那句话的含义。
有个朋友,也姓许。
难怪她从一开始见到程清妍,就觉得对方看她的眼神耐人寻味。
面前罩下一团Yin影,许言溪抬头,眼睛不自觉弯了弯,声线轻快:“你来啦。”
江以渐凝眸看了她几秒,牵起她的手:“走了,回家。”
许言溪敏锐的感觉到他情绪不佳,挽着他的手臂,声线软了下来:“不是说让你先睡,不用等我吗?”
他步伐停住,漆黑的眼睛里暗色浮沉,难得语气冷硬:“睡不着。”
她不在身边,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许言溪闷闷的“哦”了一声,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好像生气了。
这种突如其来的认识让她感到新奇,她在心里想着,要不要哄哄他?
刚走了没几步,她突然被绊到,身形踉跄了一下,好在江以渐一直护着她,才不至于狼狈的摔倒。
许言溪出门时穿了一双裸粉色高跟鞋,侧边系带款,绕过纤细白嫩的脚踝,坠着两颗圆润的珍珠。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旁的男人已经自然而然的蹲下,给她系丝带了。
骨节分明的十指缠绕着丝带,在灯光下泛着好看的莹白色。
许言溪看着单膝蹲在她身前的男人,唇角止不住翘起。
程清妍刚走到大厅,便看到了这一幕。
门廊两侧垂着灯柱,许言溪就站在灯柱前,身上镀了一层光,男人低垂着头,为她系高跟鞋的丝带。
相隔比较远,男人侧脸轮廓Jing致清隽,程清妍蹙眉,总觉得莫名的眼熟。
而就在这时,他站起了身,敛眸去握身侧女孩的手的那一瞬间,仿佛与某一刻重合。
在前不久,江/氏/集/团的会议室里,也是他,疏离而冷淡的让助理把她“请”了出去。
而现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却放低了姿态,蹲在另一个女人身前,甘愿对她俯首称臣。
这种心理落差感太大,程清妍一时半会没能缓过来。
直到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眼前,她才迟钝的眨了眨眼睛,翻出包里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锦瑶,你不是一直好奇许言溪的男朋友吗?今天我见到了,”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就是上次我跟你提到的,江家三少。”
———
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
许言溪乖乖坐在副驾驶上,思忖着,在搜索栏里输入一行字———男朋友生气了该怎么哄?
下面紧跟着出现许多相关词条和字眼,许言溪一目十行的看完,总结出了几个字———主动认错加撒娇。
她咬着下唇,若有所思。
回到家后,江以渐给她拿了鞋换上,摸了摸她的发:“要现在洗澡吗?”
许言溪有一个习惯,从外面回到家里,第一件事总是先去洗澡。
然而今天,她一反常态的摇了摇头,问他:“你吃晚饭了吗?”
江以渐目光落在她脸上,声线压的低:“没有。”
“为什么不吃?”
揽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他面色如常的解释:“在公司加班,忘记了。”
撒谎。
以前怎么没见他加过班?
许言溪碰到他的指尖,有些凉,她收回手,又问道:“那要做夜宵吗?”
“溪溪,”江以渐蹙眉,沉声不悦:“我今天不想做饭。”
许言溪愣了下,片刻,轻声开口:“可是我晚上没有吃饱,外面的菜没有你做的好吃。”
单这一句话,他眸中的Yin郁尽数消散,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嗓音轻柔了不少:“想吃什么?”
已经很晚了,许言溪只让他弄了简单的面条。
清汤面,上面洒着翠绿的葱花,还煎了鸡蛋。
用餐时很安静,胃口小,吃的也不多,分给了江以渐一多半,还剩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