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真有人来问过。”管理员说,“想要的,和你想到的,是同一份。”
“你给了吗?”我急忙问。
“当然没有。来要的人既不是被鉴定者,也不是委托者,不可能交出去。”
“之前是什么时候?”
“记得不太清了,几天前吧。”
宋琪果然知道,他在打这份鉴定书的主意!
“说来也奇怪,我都把规定说得很清楚了,那人却死搅蛮缠,找各种理由,又闹又求的,非要把东西拿走不可。这份证明有什么特殊吗?为什么当事人自己不来要?”
“你没有给吧?”我再次确认。
“没有!”
“幸好……幸好你们有这规定……”我忽地满背都是汗。
“这是什么机密文件吗?难不成两天前的失窃案也跟这有关?”
“什么?失窃?”
“对呀,两天前,半夜三更来了个小偷,真是奇了怪,财务科不偷,库房不偷,偷我们资料室做什么?”
我汗毛都竖了起来:“被偷走什么了?”
管理员面不改色地笑笑:“哪儿能啊?资料室也是安有密码锁的,哪那么容易闯进来?那小偷还没打开门就被发现了,不过溜得倒挺快,没逮着。”
***
走出资料室,我才发现天色已晚,满背的冷汗一透风,透心的凉。
宋琪简直像一堵墙,密不透风。
还好,最后的筹码,他想尽办法也没能毁掉,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回到病房,雅林已经睡了。为防夜长梦多,不能再等了,我决定等她醒来,就告诉她。
翌日清晨,雅林刚醒,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来了一通电话。
那是个陌生的号码,我有些疑惑,一接通,却听到了舒心的声音:“海冰哥救我!”
她的声音极度慌张,我心头一沉:“心心?发生什么事了?”
雅林听到我的声音,又看到我脸色突变,立刻让我打开免提,然后舒心夹杂着呜咽的叙述就从电话中出传了出来:“他们把我带到平城来了……我听说……我听说他们要把我交给潘宏季……我的手机都被没收了,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打电话……海冰哥,救我……”
我握着手机的手一紧,这么快,宋琪就把魔掌伸向了舒心!
雅林还不明就里:“心心,‘他们’是谁?”
但舒心却没有再回答,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不寻常的响声后,随即便是一阵忙音。
“心心——心心——”雅林喊着,却再无回答。
她愣愣地坐在床上,我扶着她的肩轻声说:“别慌,我知道怎么回事,我有办法。”
我向雅林讲述了发生的事,她听后,双手紧抓着床单,嘴唇发颤,紊乱的呼吸声中,艰难挤出几个字:
“这……个……畜……生……”
***
我推着轮椅,急急忙忙把雅林送去资料室,萧姐跟在一旁,替她举着吊瓶。
我们终于见到了那份鉴定书,上面清清楚楚地写明了,廉河铭同雅林为亲生父女。但我们依然惊讶于为他们做亲子鉴定的委托人,竟然不是我一直以为的廉河铭,落款处的亲笔签名为——范青芸!
难怪宋琪会知道这份亲子鉴定,原来根本就是他自己做的!这世上唯一证实了他们父女关系的人,竟然是宋琪自己!
“看来宋琪是在赌,赌没人知道这件事。”萧姐说,“这鉴定本来是加密的,不泄露给外人。但很不巧,做鉴定的小邱和我是好友,我又很碰巧地同雅林成了好友。小邱奇怪于我同雅林以及廉老板的关系,有一次聚会喝高了就跑来问我,不小心把这事儿透露给了我。所以宋琪一定想不到,你们会知道这份鉴定书的存在。”
此时,许多事终于串联了起来。
当初廉河铭同雅林相认时,宋琪根本不信,认为雅林是个骗子,便打算用亲子鉴定来赶走她。能做亲子鉴定的地方很多,而雅林当时在这里住院,宋琪图了个方便,没有换到别处。当时因为廉河铭的颓然,宋琪在河铭公司转不开身,便派范青芸替他跑了这一趟。
然而鉴定结果让宋琪万万没有想到,于是他只能接受廉河铭有女儿这件事,并改变了计划,开始追求雅林,还用保护他们父女的方式来获得好感。只是他没能成功,还发现了有一个我存在,便做了后来的许多事。
在廉河铭终于命丧黄泉后,最后的障碍便只剩下这份鉴定书。但不巧的是,此时范青芸的身份已被我们发现,只能藏匿,无法露面,所以除了雅林,已无人能取走这个副本了
——宋琪唯一的疏漏,成了我们唯一的机会!
***
雅林捧着这份能够证明她的身份,证明她同廉河铭之间剪不断血缘的鉴定书,悲痛而又欣慰的眼泪从脸颊滑落,一滴一滴落在纸张上,浸出一道一道痕迹。
她悄然无声,静静地看着鉴定结果流泪。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