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只是猜测,直至方才试探他才得以证实。真正的卜旦未曾与夷冧一同去过烟亭,妄论有过闲聊了,若他是卜旦便会意识到我所言虚假,断不会一派憨态默认不语。”户绾顿了顿,慢条斯理道:“百里南将卜旦丢弃于靠近盘草堂的香樟林中,显然他是故意要留得卜旦性命,我却一直想不通损毁其容貌的用意。还有,卜旦曾受满月鞭笞之刑,背皮必定肌肉挛缩纵横交错,他取如此一张皮用于易容岂会合适。再者,夷冧对阿音心怀有愧,你们觉得她会再背次叛阿音,助纣为虐吗?其次,我们自瘴气林回来时,他发鬓的松针和鞋边的湿土足可见他进过密林,而他却矢口否认出过门。最后,对九阶一无所知的卜旦仅凭着一张手绘地宫图便一路跟随至五阶,未免太顺利了。”
卫封不疾不徐踱至洞口,防止百里南逃逸,仨人不知不觉形成夹击的阵形将百里南背水围在岸边。百里南见状不屑一顾,似乎并未准备作困兽之斗。状似谦卑向户绾拱了拱手,从容道:“还望户姑娘不吝赐教,我洗耳恭听。”
“他在瘴气林里养针蛊是为了安全通过深潭,那日定是趁我们倾巢而出时前去林子里取了蛊卵。看样子已对入墓志在必得,否则没有几分把握拿到凤血,他怎敢轻易让自己中蛊。”卫封看了看户绾,又转向百里弥音怯怯道:“古墓怕是守不住了,你一生恪守的使命终结在百里南手里,但绾儿......还是得救吧?”
“绾儿,别和他废话。”卫封显然认为让百里南伏首胜券在握,不禁蠢蠢欲动起来。
“进瘴气林时,我身上完好无伤,如今想来,大抵是他在盘草堂给我的香包有蹊跷。”户绾沉思道:“香包里无端放的缝衣针刺破了手指,当时确实出现些微异样,却并未往心里去。”
“你何时中了针蛊?”百里弥音面色阴沉,横眉冷眼逼视卜旦,紧绷的身量升腾起熊熊怒火,似要把他烧成灰烬。
凰血解蛊。如此一来便为你开了道,助你拿到金丹卷,可对?”
百里南情急之下来了个懒驴打滚,侥幸躲过这一脚,尚未站起身,她又步步紧逼而至,不给他喘息的间隙。但见她五指内扣半握成拳,凸显的指关节微微泛白,看起来坚硬无比犹如玄石,快速朝他胸口招呼过来。百里南见状大惊失色,心知这一招若落在胸口必然震伤五脏六腑,然而她的攻势已近在咫尺避之不及,唯有侧转身子避开胸口要害,堪堪用肋骨接她一击。骨头的断裂声清晰可闻,伴随着一声闷哼,百里南瘫倒在地不住喘息。须臾,绿色的液体自他嘴角横流而出,伤得不轻。
山洞里空地狭小,百里弥音使不上最趁手的弓箭,二话不说赤手空拳欺身而上,使出一招凌厉的掌刀劈向百里南脖颈。百里南来不及防御,趔趄往后退避,险些栽入潭水里。甫一站定,她紧接着抬腿一个回旋踢直奔他脑门,带起劲风呼啸扑面而来,竟使上了几分内力。一想到百里南对户绾下了针蛊,她便怒火中烧,要么不出手,出手则利落狠绝毫不留情,招招直取要害,能一招撂倒绝不用两招。
“师兄错了,百里南并没有把握入墓,若不然何必祸及我。让阿音为他开道是他下的最后一步棋,我们万万不可再被他算计。”守护九阶雷池阵上的古墓是百里弥音一生的责任,户绾岂能让百里弥音监守自盗,昧了百里氏族心怀天下苍生的凛然大义。
百里南突然笑了起来,挪了挪身子,有气无力道:“非也,你以为我......耗神养针蛊是......是为何?哈哈哈......合......合窳不敢靠近染上针蛊的人。”
“所以你认为被取了背皮的人压根不可能是卜旦,损毁面貌无法以真面目示人的也就只有百里南了。”李堂道长慨叹道:“我们都先入为主,不曾想过悉心照料的受害者即是我们掘地三尺寻找的百里南。谁能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对自己尚且如此残忍,真正的卜旦和夷冧怕是早已惨遭毒手了。”
四人尚未反应过来,百里南已翻身入水,眼睁睁看着他从眼前溜走却不敢入水追击。
“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若非户丫头聪慧过人,这一趟还真怕如了你的愿景。”李堂道长摆出交手的架势,怒斥道:“且拿命来。”
“哈哈哈......户姑娘真是冰雪聪明,我百里南自问整个布局天衣无缝,眼看要大功告成了,倒叫你瞧出了端倪,我不禁好奇哪里露出了破绽让你分毫不差看穿我的计谋。”百里南不得不叹服户绾的推断,见事迹败露便不再伪装,用回他平素温厚的声音。
“针蛊?”百里弥音背着手居高临下睥睨百里南,冷冷道:“自食恶果!”
“这个老谋深算的狗东西,又让他给跑了。”卫封气馁道:“下次逮到一定先弄死他,免得他又耍花样,简直是层出不穷。对了,绾儿,你是怎么识破他的?”
卫封语结,他巴巴等着百里弥音救师妹,结果师妹倒全然不在意自己性命攸关。李堂道长闷不吭声,看他愁容满面便知他亦左右为难。户绾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怎么向昌池道人交代,当初可是信誓旦旦保证过的。九阶乃是祖师爷一手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