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介怀过她欺骗他,将孩子当成逼婚工具。
这一切,相比她的离去,丝毫不重要。
楚南风不知道他舅舅为什么取消婚礼,不愿和沈诗意结婚,只知道,茫茫人海中,想到一个人,绝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幸灾乐祸,楚南风还是想说:“结婚,意味着建立长期稳定的契约关系。你不跟人家结婚,没有契约关系,人家想甩掉你就甩掉你。”
退一万步说,他舅舅和沈诗意结婚后,哪怕两人想离婚,沈诗意不能像现在这样,说几句话,拿点行李,直接消失,他舅舅想找人,也找不到。
他吃过这方面的亏,劝过他舅舅。
结果,他舅舅非不听。
心底涌起一股苦涩的味道,慕寒自嘲笑道:“你妈说得确实对,过度自信是自负。”
他一直笃定,没有婚姻关系,他们有孩子作为纽带,沈诗意也会留在他的身边。想不到有一天,她什么都不要,不声不响地走了。
“舅舅,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顾小汤圆。”楚南风不同情他舅舅,同情小汤圆,年仅两岁,就失去母亲。
没有母亲,他舅舅不仅要承担父亲的职责,也要充当母亲的职责。
这不能怪别人,是他舅舅自找的。
***
初秋温差较大,白天仍有点热,晚上凉意阵阵。
小汤圆连续病了半个月,消瘦不少,经过一个多月的调理,身体完全恢复。
看着蹲在地上玩拼图的小汤圆,慕寒眼前浮现的场景是,每当小汤圆玩这种东西,沈诗意会躺在旁边的椅子或是沙发。
可,物是人非。
三个月了,她的踪迹,仍停留在飞去欧洲。
欧洲小国林立,出入境一个国家,相当简单,不容易留下痕迹。
那么多的国家,想要快速找到她,等于痴人说梦。
慕寒做梦也想,希望她的离开,像三年前,她欺骗他怀孕那样,想让他主动和她结婚,他答应结婚,她就会回来,留在他的身边,哪也不去。
每晚一个人躺在只有他自己的床上,再也没有她躺在身边,睡前或醒后,都能看得到她的笑脸,空荡荡的屋子,总会提醒他,她走得彻彻底底,不会回来,心中绝望油然而生。
父亲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小汤圆不禁抬起头,开心地叫道:“爸爸!”
完完全全将小汤圆的正脸,纳入眼底,慕寒耳边回荡沈诗意抱怨过的话语。
“为什么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孩子像是你一个人生的,没我什么事!”
“你们父子出去,身边随便站一个年轻女人,别人都会以为你们是一家三口吧。”
那些抱怨,慕寒总是听着,没有给过她回应。
孩子长得像谁,不是人为能干预的。
从她话语中,他听得出,她想孩子至少长得有一点像她。
如果小汤圆有一点像她,在她要走的时候,望着与她相似的那张脸,是不是会有不舍?
但是,没有如果。
见小汤圆胡乱地抓着东西,想往嘴里送,慕寒走过去,将东西拿掉。
东西不能吃,小汤圆闹脾气,要抱抱。
被父亲抱在怀里,仍是不满足,小汤圆睁着大眼睛,“爸爸,我妈妈呢?”
从小汤圆哭闹过要妈妈,生病后,这是第一次又问他要妈妈,慕寒心底微沉,“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工作。”
小汤圆似懂非懂,知道妈妈陪不了他去花园玩泥巴。
此刻,冲好nai粉的陈阿姨,站在儿童房的门口,听到慕寒对小汤圆说的话,犹豫要不要立即走进去。
慕寒哄骗小汤圆,沈诗意去很远的地方工作,实则,慕家工作的人心知肚明,沈诗意不是去工作,是永远不回来了。
沈诗意走的那天,陈阿姨至今无比清晰地记得,沈诗意给她一个大红包,说以后也辛苦她照顾小汤圆。
她当时就觉得怪怪的,沈诗意出去旅游,过一阵子就会回来,不必那样说。岂料,沈诗意是嘱托她,然后,一去不复返。
和另一半有孩子,过不下去,不要孩子和另一半就走了,这种事一点都不新鲜。放在慕寒和沈诗意的身上,陈阿姨也不觉稀奇,只心疼自己带了两年多的小汤圆。
慕寒再疼小汤圆,小汤圆再粘慕寒和她,他们始终无法代替沈诗意。
陈阿姨犹豫之际,恰巧,慕寒抱着小汤圆出来。
一时,四目相对。
陈阿姨愣了愣,“先生。”
慕寒将怀中的小汤圆,递给陈阿姨,“看好他,喂他喝nai。”
交代完毕,慕寒转身下楼。
陈阿姨呆呆地看了眼慕寒的背影后,望着从她手中抢夺nai瓶的小汤圆,暗地叹气一声。
快到小汤圆睡觉的时间,等他喝完nai,陈阿姨会哄他睡觉,慕寒无需管他,来到一楼的吧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