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舒明悦闪躲别开了视线,低声道:“我是因为虞逻救过我才担心,而且,他也救过你呀。哥哥,你别误会了……”
“舒明悦,”舒思暕打断,冷冷盯着她,“你当我傻子?”
随着话音落下,周遭陷入阒寂,风吹窗棂,细微的“当当”声响,砸在了心间上。
舒明悦垂下眼帘,攥着手指摇头,喃喃道:“哥哥,我没有喜欢他,没有,真的没有。”
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所谓‘欲盖弥彰’,不过如此。
“这个时候,还瞒我?”舒思暕忽地伸手,死死地握住她肩膀,咬牙问:“如果表哥不去找你,你是不是不回来了?”
舒明悦一愣,抬起乌黑眼眸,“哥哥……”
“回答我是不是!”
舒思暕骤然抬高了音量。
“不是!”
舒明悦也生气了,委屈道:“你为什么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我一直想回来,我还给你写信……”
说到这里,她声音蓦地一顿,“难不成你以为我和虞逻私奔?”
她睁大了眼睛。
舒思暕冷笑,脱口而出,“难道不是?”
说完,就后悔了,待瞧见她乌黑水汪的眼睛,脑子彻底清醒,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了。他倏然松开手,低头,狠狠地揉了两下眉心。
……
其实,舒明悦明白舒思暕为什么会和虞逻打架,肯定不是因为他和裴应星称兄道弟,却突然发现他是北狄可汗,愚弄了自己。
而是因为虞逻把他唯一的妹妹拐去了北狄,拐去就算了,竟然还敢正大光明地出现。
说到底,是因为她。
“哥哥,”一片死寂中,舒明悦先开口,伸出一根手指头轻拉他袖口,讨好道:“你别生气啦?”
“我不生气?”舒思暕气笑了,那笑容扭曲,堆在脸上有点难看,仿佛是在问,我妹妹因为一个认识才半年的野男人和我吵架,我不该生气?
“……”
舒明悦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道:“我又没护着他,你把人家都打吐血了,我再不拦,你把他打死怎么办?而且……而且他不还手,你也不能一直打吧?”
“呵呵。”舒思暕双手环胸,撩起眼皮,“还替他说话?”
“我没有,”舒明悦恼了,忍了忍,讲道理道:“我心里肯定向着你的,要是今日虞逻打你,我得把他头打掉。你看,我都不打你。”
舒思暕嗤笑,“来,你打。”
“……”舒明悦瞅他一眼,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问:“哥哥,虞逻没打你脑袋吧?”
舒思暕:“?”
舒明悦自言自语,嘀咕道:“怎么傻了呢……”
舒思暕:“??”
比被人嘲笑傻子更难受的事情,是一个傻子在嘲笑他,舒思暕心口堵得不能再堵。
……
舒思暕和虞逻在客院里悄无声息地打了一架,又悄无声息地各自离开,若不是青石板上零星几处血迹,几乎看不出之前发生了什么。
舒明悦回到正屋里,呆坐在矮榻上,脑子里不受控地浮现刚才虞逻受伤的一幕。他被打得很惨,还吐了血。
她手指无意识地,一下一下抠划毛毯。
突然,一旁烛火猛地摇了下,山风打着旋进来,凉森森入骨,舒明悦一激灵,脑子里刚腾起的一丝睡意被吹没了。
她顺着风偏头,看清那道身影之后,微微睁大了眼睛。
是虞逻。
他看上去有点可怜,额角和唇角破了皮,挂着深一道浅一道的青紫,站在了她面前。
“你……怎么又回来了。”
舒明悦吃惊,站了起来。
虞逻一言不发,扶着她肩膀坐回去,自己也在榻边坐下来。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盒,递给她,“我身上很疼,帮我涂涂药吧。”
他声音有点破损的嘶哑,因为离得很近,她能感受到他喉结上下滚动带来的轻震。
“好……”舒明悦伸手接过了药盒,顿了顿,猛地察觉不对劲,“你翻窗进来,让我给你给你涂药?”
虞逻垂下脆弱深长的睫羽,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她的腿。
舒明悦小腿往后缩了缩,一下子明白了,膝盖上的伤口隐隐泛疼,无一不在提醒,上面的药膏是虞逻给她涂抹的,抿了抿唇,“都伤哪了?”
虞逻低头,手指慢吞吞地搭上了勾带。
舒明悦一呆,手忙脚乱地摁住他,恼了,“你做什么?”
虞逻抬眼看她,低声道:“伤在身上。”
舒明悦闻言,手腕上的力道松懈。
虞逻瞥了她一眼,手指轻动,清脆的“吧嗒”声响起,勾带解开了。
舒明悦烫似地缩回了手,虞逻的动作却分外迟缓,一件一件慢条斯理地脱下外衫,直到只剩下了贴身的霜白里衣。
“先、先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