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也不尽然。陈斜脸皮厚,可能会说得毫无负担。
然而当晚有人串了场,没给某位厚脸皮发挥的余地。
何建邦出差谈生意太顺利,早起晚归就拿下一个大项目,晚上回淮西, 从机场回来开车经过一中,顺便薅回去一个正在自我尴尬的闺女。
徒留某人还毫不知情地进行着数学培训,直到九点四十下课, 陈斜直奔英语培训教室。
一片空空荡荡。
不出须臾, 到家都咕噜完了一罐热牛nai的何缈收到了一连串的省略号。
造化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造化弄你一下还不够。
这不, 马上就第二下了。
何缈的物理培训虽然和英语一样,只占一节晚自习,和陈斜的时间频率完全一致,一起放学本来是没问题的,但是何建邦的工作突然进入一个闲适期, 又加上慈父的本性发作,于是,他便十分武断地揽下了接送女儿上下学的任务。
何缈没拒绝。
说起来,她爸揽这项活儿,真的特有规律,一年一度。
林素梅也没帮她拒绝。
儿子工作忙,疼孙女的时间一直嫌不够,这好不容易有了空档,她也不能拦着。
她再怎么稀罕陈斜这孩子,也不能胳膊肘拐这么早。
俩孩子还小,也不定性,她这么大年纪了,虽然不正经,但也不能不正经得太过分。现在的年轻人不比他们当年,有学业要完成,早恋也常难善终,这一不小心,万一她自己比孩子们还认真还当回事了,到时候俩孩子闹崩了,她这胳膊肘可就拐折了。
老太太正经起来也是真正经,想着不掺和,就真的没再掺和了。
至此,小sao的横杠暂时休了业。
时间继续往前流动。
生活的奇妙之处在于,人与人之间的正面交集一旦减少,那些轻易就可以与人发起问候的社交账号也会随之静止下来。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行着,偶尔瞬间的交集,还形成不了一个故事,顶多称得上是个小插曲。
第一个插曲的到来,已经是这一年的末尾了。
圣诞节刚过不久,一场绵密的冬雨就落了下来,一直到元旦前夕,还不见停。
年级里的氛围有点紧张,这种紧张里掺杂着许多不同的情绪,有兴奋,有踌躇,有坚定,有不安。
每年岁末,都是一中高一学生选择文理的时候。
对于偏文偏理成绩比较显著的学生来说,选择起来反而不难。难的主要有两拨人:一拨是文不成理不就的;一拨是文理兼优不相上下的。
这两拨人有一个共同点:都很迷茫,不知道自己未来要做什么、要去往哪里。
然而少年人大都善于安享当下的乐,一个元旦晚会,就足够让他们把烦恼短暂地抛诸脑后。
雨还在下,各班的元旦晚会却筹备得风生水起。
这是一中的传统。
高一高二年级的学生可以在年度的最后一天晚上,以班级为单位自发组织元旦晚会。这天从下午开始,学生们就不用上课。
他们装点教室、布置音响、采购吃食……等夜幕一拉,一个教室,便是一个逍遥世界。
往日里时间被学习填满,这会儿一群人聚一块,用不着背这算那的,就很容易疯。
少年人的世界很单纯,不似成人世界有那么多的纷争纠葛、利益得失,给他们一个八卦,他们能起哄出一场婚礼的效果;要是哪对胆子肥的撒颗糖,他们能当场上缴生活费给你塞份子。
小心驶得万年船。
何缈心道,这种疯魔时刻,不能给人钻了空子。
之前运动会上的事就很让人吃不消了,历史遗留问题不能搞堆积。
何缈吃了午饭回学校的路上,一直这么想着,甚至有点儿感动于自我意识的觉醒。
然而等她走到24班教室门口,被人守株待兔的时候,她只想就地旋转360度,来个优雅地当场去世。
陈斜倚在走廊上,食指指尖转着一颗球,正和姚佳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然后走廊上就有人喊道:“斜哥,人来了。”
何缈:“……”
陈斜目光转了过来,落在她身上。指尖微蜷,球被他收住。
自从上次的篮球赛之后,姚佳乐就搞起了“斜哥崇拜主义”,恨不得每天挂陈斜腿上,一切行动均为取悦他斜哥。
果然,崇拜主义搞不得。
在何缈离踏进教室一步之遥的时候,姚佳乐直接推了陈斜一把,这一推,陈斜蓦地欺身过来,直接把何缈怼在了教室后门上。
何缈:“……”
这一刻,何缈真的很想打爆姚佳乐的头。
暧不暧昧她不知道,门上刚被人喷上去的彩色喷雪倒是糊了她半张脸。
这个场面简直绝了。
何缈生无可恋,别的地方不说,眼睫上的异物感就令她极其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