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藤椅上的男人呼吸轻轻地滞了一下,唇角很快染上了一抹笑意,“又怎么了?”
“难道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好像听到声音就能想象得出她现在无语的神情。
男人低头轻笑了一声,搭在藤椅扶手上的修长手指滑过膝盖上摊着的一本病例,反复摩挲着“情绪失衡”这几个字,顿了顿,复而抬起头,望向远处高楼林立、鳞次栉比的城市天际线,目光辽远深邃,口气却很轻松平淡,“我认识一个神外的医生,对脑震荡后遗症很有经验,你明天有时间吗?”
对面停顿了片刻,再开口,语气已经比之前缓和了一个度,“你打电话来是为了这个?”
“对,”沈之初向后整个人都靠在了藤椅上,眯着眼看落地窗外卡在两栋高楼之间的缝隙里的落日,语气一如既往地戏谑,“不是说了要对你负责么。”
“谢谢你。不过我应该没什么大……”
就知道她要拒绝,男人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搭在病例本上眯起眼睛,没等她说完就直接打断了她的推辞:“林语,你一向拿自己的身体这么儿戏么?”
对面终于因为这句话彻底卡了壳,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明天我没什么事,麻烦你了。”
“那我明天上午去接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坐在窗边看日落的那人终于真正高兴了起来,合上手中的病例站起身来朝屋子里走去,眼角眉梢都带了笑,“好了,现在可以说说,我又怎么惹到你了吧?”
对面似乎已经忘了刚刚接电话的时候是因为什么,“嗯?”了一声,显得整个人都有点懵,“我什么时候说你惹到我了?”
和她说话总像是拉锯战,沈之初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在偌大的真皮沙发上双腿交叠坐了下来,戏谑之意比之前更盛,“没惹到你,那么凶干什么?”
对面:……
对面:“哦,想起来了。就是没想到沈二公子不仅不拿自己当外人,甚至还是个不懂什么叫隐私的法盲——你昨天是不是用我的手解锁我的手机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沈之初微微蹙了蹙眉,语气显得极其无辜。
林语那边好像完全不买账的样子,隐隐听得她轻笑了一声:“我手机上你的号码,不是你存的?”
手机号码。
他怎么忘了这件事。
沈之初沉默了片刻,抿了口红酒,“是我存的。”
对面也跟着沉默了片刻,直接挂断了电话。
偌大的客厅中忽然传来“噗嗤”一声。沈之初不悦地抬眼去看,语气有点冷,“我很好笑么?”
原来对面沙发上还坐着个人。
一开始发笑的那个人忙不迭地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就是很久没看到桀骜不驯的沈二公子这么吃瘪的时候了,搞得我对这个林语更好奇了。”
“你好什么奇。”声音还是有点冷,隐隐带着一丝警觉。
“我兴奋呗。”那人笑得更欢了,“这可真是久仰大名,明天终于能见见那位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神人了,隐隐还有些小激动呢。”
沈之初冷笑了一声,起身将一直拿在手上的病历本“啪”地一声扔在了茶几上,“明天见了她,你最好不要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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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语挂了电话,还有些讪讪。
她现在是真的完全搞不清楚沈之初到底想干什么了。这什么样的男人,能脸皮厚到坦坦荡荡地承认自己趁她昏迷的时候解锁了她的手机?
总是隐隐感觉到,她好像是被莫名其妙地……赖上了……
“怎么样,还说对你没意思,这不立刻趁热打铁了吗?”乐以阳只从她这边的回答听了个只言片语,见林语讪讪的样子,蹭过来揶揄道:“沈二公子约你去干嘛啊?”
去干嘛?
林语侧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去看医生。”
乐以阳:???
虽然她着实没想到沈之初会来这么一套,但眼下她更关心的倒不是沈之初的意图,而是林语的身体情况了:“什么医生?”
林语一只手撑着额角,也有些迷茫,“不太清楚,说是一个神外科医生,对脑震荡很有经验。”
“不会是顾星波吧?”乐以阳听到这儿立刻正襟危坐起来,“我听说他才回国没多久,就在市医院。我还替你去约过,不过他出诊天数少,预约时间已经排到明年年后了。你明天是去市医院吗?”
林语摇摇头。
沈之初只是说过来接她,并没有说去哪家医院。
不过眼下林语关心的也并不是沈之初给她找的医生是何方神圣,而是,乐以阳什么时候替她预约过名医,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阿语你可长点心吧,这连没见过几次面的沈之初都看不下去了,你自己倒是跟个没事人似的,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还没点……”乐以阳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没说完,就被林语张开手臂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