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仇庄
同沈致大人交代了林皋的事情,阿娇送走母亲继父,才缓缓重新躺下,谁知道才动一动,身边的人就睁开了眼。
“几时了?”刘彻有点迷迷糊糊。
“刚刚五更天呢,你再睡会儿吧!”阿娇拍了拍刘彻的背,翻了个身,面朝里。
母亲的意思自己不是不懂,她希望自己能趁着这个机会和刘彻皇后修复关系,然后以后能让刘彻同意留自己在“懿都”。
但是,刘彻可不是什么良人啊!再说了如果林皋所言为真,那离刘彻死还有二十年呢,谁知道这二十年里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刘彻又闭眼躺下,把阿娇抱进怀里。一伸手,只摸到旁边微凉的被褥,不像是睡了一夜的状况,于是问道:“昨夜没睡吗?”
阿娇腹诽:“作为一个皇帝能不能不要注意这些细枝末节啊!”却只“嗯”了一声。
刘彻叹了一口气,道:“你不要这样,太医令说了,迷症多为心症,为神思郁结所致,你这样一夜一夜不睡琢磨事情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偏偏你又不聪明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来二去可不是就疯……就病了,以后别这样了!”
阿娇:“?”你是怎么想到这么多事情的?
我都没有想这么多!
刘彻摸了摸她的头发,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
阿娇无语,等到刘彻再次睡着了,才缓缓闭上眼睛。
等到阿娇再醒过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她打了个哈欠,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火盆已经换上了新炭。
“棉凫,南客。”阿娇轻声唤道。
“娘娘,您醒啦!”棉凫打起帘子,喜气洋洋地走了进来。
“嗯,你们在外边干什么呢?一个个都跑了。”阿娇睡得两颊红红,闭着眼睛任由棉凫把自己扶起来。
棉凫笑道:“娘娘,陛下今早下诏,赐咱们殿内伺候的,一人一月的俸钱……”说着脸上的笑越发浓郁起来,“还,赐了娘娘今年宫中新制的桂花酒酿,听说是养身的,正好适合娘娘小产后吃。”
宫人陆陆续续捧着洗漱之物走进来。阿娇漱了口,才笑道:“不过是一罐酒酿罢了,有什么值得你们这么高兴的!”
“娘娘,这不一样嘛,您想想,陛下多久没来云光殿了,您都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怎么说呢!”
伸着手由宫人服侍着穿衣,阿娇道:“由她们说去,嘴长在别人身上。再说了,陛下便是十几日未到云光殿来,也是独自宿在温室殿,没见去别的殿啊,她们有什么可以笑咱们的!”
棉凫想了想,觉得是这个理,于是又笑起来讲起别的事。
妆扮好,南客就领着一队小宫女捧着漆盘走了进来。南客将手中漆盘搁在食案上,将漆盘内玉碗盛着的酒酿端到阿娇面前,道:“娘娘,这是这是用甜酒酿配着今年秋天的桂花、藏红花、枸杞制成的,封存了大半个月,才取出来,您尝尝!”
阿娇吃了一口,果然觉得口齿留香。
用过早膳,阿娇想着出去走走,这几日雪越发大了,颜徵害怕雪天路滑不敢出门,已经六七日没过来和阿娇讲话了。
在床上躺了这几日,又不能打叶子牌,阿娇觉得再不出去走走自己就要闷坏了。偏偏脚还没踏出殿门,宫人就跪了一地,说寒天伤人,让她珍重自身不要出门。
阿娇:“……”我又不是一摔就碎的瓷娃娃,至于吗?
只在门口转了两圈,就有皇帝的人前来传话,让她去温室殿小叙片刻。阿娇抖了抖眉毛,上了步辇。
到了温室殿,郭旽已经在门口候着,阿娇由他领着进去,到了皇帝寝殿,刘彻只摆了摆手,让她躲到寝殿里的那座鹤排云织锦坐障后面。
阿娇心下生出几分异样,还是按照刘彻的指示绕到坐障后面,后面已经布好了一张红枝茶几和一张绒垫,让阿娇安坐。
阿娇徐徐坐下,外面就响起来脚步声。
“臣,仇庄,参见陛下,陛下长乐未央!”阿娇听见一个响亮清越的男子声音。
刘彻的声音低沉有力:“免,赐座。”
一阵衣袍抖动的声音和,那人应该是坐下来了。
今年的桂花开得好,宫中存了不少,采下来后洗净晒干,如今正好拿来泡水。殿内浮起淡淡的花香,刘彻饮了一口水,道:“昨日你所说之事,我往云光殿去了一趟,问了些话,与你所言,大相径庭,今日你再细细说一遍!”
仇庄微微弯了弯身子,道:“喏。臣听闻陛下于出猎上林之时,得了云光殿的陈娘娘,恩宠有加,并于月前的宫宴上证得有孕,然而拒臣推算,陈娘娘的身孕……为假!”
刘彻放松了身体,向后躺去,透过玉杯上袅袅的水雾,他看见仇庄一脸的恭谨小心。
“你何以笃定此事呢?”
仇庄俯身扣了一个头,道:“臣推演过陈家六女公子的命数,非但是个无子的命数,且,命中早夭。”
阿娇抬头向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