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林皋又通了一回信,把刘彻这些日子晚上心火旺盛难以入眠之事告知以实,林皋列了四个长安城里的铺子,标好了地段价钱等等,让阿娇来选,也商量道:许是因为历史上《佳人曲》之后皇帝已经收了李妍而现在没有,所以刘彻欲望难以纾解才一日一日闹得阿娇也不得安睡。
末了,又补上几句:娘娘可以借这个机会试试,让刘彻去随便找一个女人睡一睡看这个情况能不能好转,若是好转了,那说明陛下只是起了色心而已,若是不能,说不定就是历史认定了必须得传说中的李夫人李妍要承宠,这就是“历史光环”。
阿娇把写字的布帛拎在手里看了半天,大手一挥表示把四个铺子都买下来,然后就把布帛扔进了碳盆里。
当晚,刘彻领着抬着一担竹简的内侍再来云光殿的时候,捷星殿大门关闭,屋里却亮着灯。玉鲤在门口对着皇帝行了礼,道:“娘娘身子不适,请陛下往别处去。”
关门,亮灯,身体不适。这算是宫里流传多年的、众所周知的避宠手段,一般是盛宠的后妃用来展现自己的贤德,一般这时候还会有贴身宫人来提点陛下几句不如去哪里哪里坐坐。
刘彻觉得很新奇,让内侍把竹简抬回了温室殿,自个儿在旁边歇了歇,直到杨得意更换了三盏蜜水,捷星殿里也没派出半个人来和他递话。
到底是难为她了!刘彻只能憾然离开,然后决定去不远处的九华殿瞧瞧颜美人去。刘彻其实对颜美人没什么印象,只是记得她还算稳重温顺,至于容貌,在后宫中并不起眼。
怀胎三个月,颜徵最近开始了强烈的孕吐,闻不得半点异味,故此,下元宫宴她也推辞了。云光殿送来了好几样酸枣干酸杏脯,可惜只能略压一压心里的恶心。
九华殿不止住了她一个,在绾心堂听到外边传报陛下来了的时候,颜徵刚吐完,有些懵懵然。她身边的两个宫人是从前做家人子时的姐妹,听到外边动静,连忙把里边收拾干净了,又打开了窗散气。
绾心堂,阿娇觉得这个名字好听,刘彻就把颜美人所居偏殿改作了这个名字。刘彻扶着在门口的颜徵进去,两人相对而坐,说起来闲话。
颜氏温顺,进宫四年了,今年十八,若非数月前巧然得幸,她是准备安安稳稳在宫里等一个“赐出”的机会。
和颜氏说话还算舒心,刘彻尝了尝绾心堂的点心,半靠在软枕上。颜氏略读过几本书,但是又不像男儿一样钻研过学问,问话答的上来,却又非上乘。
说了一会儿话,颜徵又恶心起来,看着陛下她不敢失礼,只能连忙跑到另一头小声呕了起来。饶是如此,屋内还是飘着淡淡的酸涩之味。
刘彻坐直了身子,略安慰了几句,走出去,到了门口,才微微捂了捂鼻子。
“美人!别伤心!”元一扶着颜徵,碧螺给她擦着嘴角。颜徵呆呆地看了脚下的西域织锦团纹地毯,笑了笑,道:“没什么好伤心的。”
刘彻坐在御辇之上,想着既然探望了颜氏,不如就再去看看刑氏好了,她的肚子都五个月了。去上林苑之前刑氏算是得宠了一段时间,但是才他把阿娇带回来,就好像没有再去看过她了——偏偏阿娇又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刑氏。
惠草殿中灯火还亮着,润公主和五皇子已经睡了,刑氏还在灯火下领着索月给孩子做衣服。
刘彻看了这一幕,连忙走过去道:“你还怀着孩子,怎么能如此劳累呢,都交给织室去做吧。”
刑容华笑了笑,道:“妾只是想着,身为母亲,总要过了手才算安心。”
刘彻点点头,又问两个孩子近日的情况,刑容华笑着一一答了。更漏声响起,刑容华脸上浮起些微羞涩来,轻声到:“陛下今日可要歇在这里?”
刘彻看了看刑氏已经鼓起来的肚子,摇了摇头:“不留了,温室殿还有政务要处理。”说着就走了出去。
出了惠草殿,刘彻吩咐直接回温室殿。
自后宫回温室殿,经过一片小小的池塘,里面养着各色锦鲤,池边布着风灯,夜间来看,别有一番景致,池边不远处是梅园,如今冬天了,唯有此处还是花枝潋滟。
刘彻让人绕到梅园,下了步辇挑选了一只红梅,亲手折了下来,让身边的中黄门送去云光殿。
突然几声少女嬉笑声想起,宫人内侍连忙将皇帝护在中间。
“何人在此?”杨得意喝道。
梅树之间显出几个灯笼来,几个姑娘护着一盏素纱灯笼,摇摇曳曳从树后走出来,然后温温软软地问礼:“陛下长乐无极。”
打头的一个,脸被灯笼照的清晰,正是李妍。
一双妙目盈盈盛波,刘彻笑着看她们还拎着几个布袋子,问道:“大晚上,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李妍颔首回道:“我们姐妹几个今夜无聊,正想着出来摘一点梅花,做几个香囊。”说着,低头前进几步,莹白如玉的双手捧着一个云锦绣蝴蝶恋花的香囊。
刘彻拿起来嗅了嗅,赞叹道:“的确比装着香料的闻着舒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