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大厦将倾的颓势还是不可阻拦。
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空气中都笼罩着低气压。
门铃被按响,保姆出去看了一眼,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对,对众人说道:“小姐回来了。”
冯潇如进了客厅,钟妈妈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你还回来干什么?”
冯潇如冷笑道:“当然是回来看你们焦头烂额的样子。”
“你!”钟妈妈气得够呛,“你给我滚!”
冯潇如非但没有滚,反而好整以暇地撩了撩头发:“我知道钟家陷入了危机,你们要是跪下来求我,我就让乔嘉懿救你们的公司。”
钟爸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我们将你一手养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冯潇如红着眼睛愤怒道:“我在你们家寄人篱下十几年,你还想要回报?”
寄人篱下?钟妈妈简直不敢相信地看着冯潇如,她管钟家养了她那么多年叫寄人篱下?他们哪一样短了她的?钟子墨有的她都有。钟子墨没有的她也有。就这样,居然还不满足!
冯潇如正要对钟子墨再落井下石,一转头,却对上了一双黑沉沉的眸子。
就见钟子墨一步一步走向她,眼睛里一丝光亮都没有,走到离她只有几十厘米的地方站定,Yin恻恻地说:“你说,你的孩子要是没有了,乔家还会让你进门吗?”
冯潇如心中一紧,连忙后退了一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想害我流产?”
沈星濯的目光在她隆起的小腹上盯着,那目光有如实质,像是要把冯潇如的肚子烧出一个窟窿一样。
冯潇如看着他这个样子,心中后知后觉地恐慌起来。
然后就听钟子墨极低地笑了一声,然后缓缓抬起头来,脸上的神情和她以往看过的任何一种都不一样,透着极深的森寒。
沈星濯薄唇轻启,目光骇人,语气轻却让人不敢忽视:“反正我也快被你们逼疯了,你们不让我好过,我死了也要拉上你垫背。到了下面,我们再做兄妹好不好?”
冯潇如紧紧抓着门板,目光惊恐万状,想开口却又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她对着钟子墨仿佛看死人一般的目光,丝毫不怀疑他会做出疯狂的举动。
她害怕地护着肚子,转身就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
然后就听到后面传来钟子墨极为张狂的笑声,好像在嘲笑她的愚蠢一样。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耍了。
可是却不敢回头,钻进车里就让司机回乔家。
冯潇如走后,钟妈妈气得肝疼,对钟爸爸说:“我当初就说,你不要和冯家来往太深,之前帮他们还了几千万的债务还不够,还把他女儿当成亲闺女一样养了十几年,结果呢,人家就是这么对你自己的骨rou的。”
钟爸爸没理,没想到这么多年都看走眼了。然而危机时刻,老父亲忧愁得说不出话来。
沈星濯思忖了一下,直接去找了乔仞。
坐拥江景长卷的宽敞办公室里,对面还坐着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乔仞抬起头来,视线投向门口的青年,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来了?”
沈星濯眼睫轻垂:“有一项合作,不知道乔三爷有没有兴趣。”
“嚯!”一个大腹便便的投资商立马认出这是钟子墨,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这不是钟家小少爷吗?”
另一个Jing瘦的人,脸上架着一副眼镜:“钟家小少爷可是在慈善晚宴上大出风头,不然我们还不知道钟家还有这么一位漂亮的孩子呢。”
这些人靠着乔仞这棵大树才好乘凉。
乔仞的侄子乔嘉懿和钟家决裂,他们哪还能看不懂这其中的风向,这钟子墨,白长了这么一张好看的脸了。
不过就是一个小孩子。
居然还敢跟乔三爷谈合作。
毛都还没长齐呢吧!
乔仞拍了拍旁边的地方,朝钟子墨伸出手来,一双深沉的眸子看着面容Jing致的青年:“会泡茶吗?”
沈星濯抿了抿唇,将资料放在一边,解开笔挺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一边,挽起衬衫袖子,便坐了过去,动作自然地拿起茶具。
他泡茶的动作行云流水,即使是在这几位投资界分量极重,普通人到了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但是沈星濯却丝毫不受影响,神态从容地像是在自家后花园闲庭散步。
而且他泡茶功夫一看就是行家,上好的大红袍到了他手里,几个来回,茶香便袅袅而上,一丝香气都不损。
几个投资人互相看了一眼。
眼中少了几分轻视的意思。
这个富家小少爷,倒也不像他们想的那般绣花枕头。
单泡茶这一样,能从他们这几个眼光毒辣的老家伙手底下过的,富二代里也难挑几个。
沈星濯拎着品相极好的紫砂壶,将香气盈满的茶水一杯杯注入杯子中,接着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托起一杯,端端正正地放到了乔仞的面前,一双清澈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