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意渐渐涌了上来,却有不速之客登上了王府。
房门被下人小声叩响:“王爷,沁芷姑娘求见!”
卫岐辛好看的剑眉皱作一团,有些发气,不愿睁眼:“谁啊?”
“回王爷,是照朱楼的沁芷姑娘——”
“沁芷……”
卫岐辛喃喃着,忽然酒劲一醒,骨碌碌地坐了起来:“妙啊,我不就山,山就我!”
他正愁没法去听琵琶小曲了,谁知人家自己上门来了。
“快请她进来。”
卫岐辛抱着酒壶,笑得快活恣意。
真好,这下可以一边饮酒一边听曲了。
十分助眠啊~
“什么,青楼卖艺女子从角门进了王府?”
适才换洗完毕走出浴桶的秦妗看着报信,蹙着黛眉,手下一用力,纸条化作灰烬。
她的睫羽上还带着小滴的水汽,此时正随着眼睑微微颤动。
美人的面上挂着一抹犹如寒冬的冰凉笑容:“卫岐辛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玩意儿。”
真是不能高估他。
也罢,何苦自寻烦恼!她的手头还有许多未做的事情呢。
明日,定要去把仓族探子们通通抓起来。
秦妗只觉得手痒痒,很想对谁用点酷刑。
第17章 捧给你吃
九月初七的黄昏时分,城西的布料庄子前停下一辆普通的马车。
随行的丫鬟抬起手,毕恭毕敬地掀起车帷,从里面缓缓走下一位头戴幕离的少女。
她穿了一袭淡紫软罗绉裙,步履从容,摇曳生姿,虽然看不清容貌,但面上的皂纱随风飘动,如同云烟,凭空生出一股清雪脱俗的气质。
就连从她身侧吹过的风似乎都沁上了淡淡的芬芳,一嗅,一瞥,直叫周围的公子哥们挪不开眼。
布料庄子的伙计连忙放下手头的事情,小跑上前,笑容可掬:“姑娘可是要看料子?里面请——”
秦妗微微点头,和巫清一同迈进了庄子,直直走去后院。
后院清净极了,连一丝雀鸟的啾鸣也没有出现,只有一棵庞大的桂花树立在中央,遮住夕阳最后的几寸红霞,投下一地昏黑。
“可曾查出那些仓族人现在何处?”秦妗的声音曼妙,却也透出不容抗衡的气场。
刚才还在点头哈腰的伙计早已摆正脸色,行礼道:“主子,一共五人,都歇在街角的祈愿客栈中,属下收到您要亲自动手的命令,便没有提前收网。”
感觉幕离上落了什么细小的东西,秦妗仰头看了看院中的桂花树,小小的金色碎花就快掉光了,躺在地上,待不了多久,就会被来往的伙计们碾碎成泥,揉进土中。
她隔着朦胧的面纱,瞧着桂花,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轻声说道:“白日里,客栈人多嘈杂。今夜动手罢,最好都是活口。”
“是。”
秦妗将幕离摘下,露出姣美微冷的容颜:“巫清,随我去查账。”
城西的这几座铺子,每月金银流水甚多,今日既然来了,索性由她亲手掌灯,查看一番铺子的账本。
天际的霞云丝丝散去,店中算盘的木珠来回劈啪响,烛灯的白光越发明亮,夜色逐渐铺了下来。
算完最后一家首饰铺子,秦妗揉了揉额角,合上账本,伏案歇息了片刻,便走出了门。
街上的人已经少了大半,只有两面的烟巷酒楼还亮堂着,结着红灯绿幕,传出各色声音,说书嘈杂,舞乐靡靡,醉汉叫喊,野狗争吠。
秦妗倒也不着急,慢慢向街角的祈愿客栈走去。
街道两边的房屋瓦片上,飞速踏过十几名身手矫健的玄衣暗卫,一步步逼近客栈。
还有几十步之遥,从秦妗身旁擦肩而过的轿子却忽然停了下来。
她眉头一皱,认出竟是慎王府的软轿。
真是个Yin魂不散的猪队友。
只见卫岐辛钻了出来,伸着懒腰,冲轿夫道:“你们先回去,本王溜溜弯子。”
他摇着扇子,一面往回走,一面自言自语:“王府怎么寒酸成这样了,在别人家吃顿饭,居然感觉什么菜都香得很。”
撑到他不得不散散步,真真丢脸了。
来不及避开他,秦妗干脆迎了上去,悠悠说道:“由奢入俭难,王爷可要继续努力才行。”
“秦妗?”
卫岐辛后知后觉地看向她的脸,桃花眼睁大了一瞬,生生把要打出来的饱嗝给收了回去,还不忘站得端正一些:“你怎么在这里?”
“来城西铺子查账罢了。”
秦妗随口答完,打量着卫岐辛的衣着,微微一笑,凉凉说道:“不像王爷,在外面从白天玩到黑夜,也不知道现下是要去找哪位美貌娘子作陪。”
“本王是被廉大学士请去府里了!”
卫岐辛一急,声音都拔高了些:“你不要妄自揣测本王的作风!温良恭俭让,样样都是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