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俊朗的男子整个人几乎是瘫软着靠在床头, 他发起了高烧,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不清,沉闷的呼吸如火炭灼烧, 把身上的力气一点点地在抽去。
这副本居然还有疾病的攻击……Z国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乔斯最怕的就是生病, 比起这样窝囊地躺在房间里死去,还不如酣畅淋漓地跟鬼怪大战,跟那些人斗智斗勇。他胡乱地在心口划出了个十字, 随即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上帝看来还允许他可以苟延残喘一会, 暂时不想把他的命给带走。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听起来不止一个人。乔斯艰难地想要从床上爬起, 门却在他反应的时候直接被轰的一声踹开了。
第一个走进来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罗姝,她的手上还戴着那双薄薄的黑色手套,掌心覆盖在他的额头上,哪怕是隔着手套的质地都能感觉到一阵滚烫的温度直达皮肤。后面那令人讨厌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还带着幸灾乐祸的嗤笑:
“我说的对不对, 他得了鼠疫,应该快点跟我们分离开来,凭什么把正常人跟这种快死的关在一起!?”
导游和老板娘都来了, 两人还在踟蹰的时候, 乔斯却剧烈咳嗽了两声,像是不想自己的疫病被证实一样捂住了喉咙, 但那声音很快就变成了类似于干呕。
杰克冷笑了一声,戴上手套又在身上披了件衣服准备走进来给乔斯拖出去, 后边的华倾九和林凤阙眼疾手快一左一右拽住他。男人的力气大到让人难以想象,哪怕是两名健康年轻的同性都没能拉得住。站在床边的罗姝火了, 目光森然地在他脸上毫不客气地一扫,声音都是拔高了几分:
“杰克你敢?”
她身高堪堪能到男人的肩膀,人高马大的男人弯下腰来在罗姝耳边一声嗤笑:“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也看到了,他身上有病,不把他送走,说不定我们整个旅店都要被传上了。”
“况且这是NPC的意思,又不是我。”杰克直起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气息沉沉明显处在高烧模糊中的乔斯,眼中有着快意闪烁,“你说是吧,詹姆·乔斯?”
他非常喜欢看这种昔日的大佬在副本里无助挣扎,一不留神就被自己踩在了脚下的感觉。
乔斯低声喘着气,没听清楚或是懒得理他。门外的两个NPC虽然不敢进来,态度却也相比之前都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高声叫喊着要他出去。罗姝一双拳头攥得死紧,却也知道拿NPC没办法,这种高级副本里面的NPC不是可以轻易得罪的。
于是几个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乔斯被杰克给拖了出去,甚至于外面围观的人多数都散开来,像是提防什么很可怕的东西一样和他拉开了距离。除了跟乔斯本就是一起的人外,唯有高妈面露不忍又敢怒不敢言,跟在后面走了几步后叹了口气。
杰克的一次告状,让NPC不仅是起了警惕之心,而且隐隐在人群中的地位也立起来了。尤其是之前的那对情侣,以及另外两个看起来是落单的娇小女生和壮汉,三方都能看出来这两边是竞争关系,且杰克那边有压了一头的架势。
风向在无形之中改变了些。
对于某些人来说,今晚注定会是个无眠之夜。
把乔斯送到外面以后,那两个NPC不知道是找了什么人来把乔斯给带到了一个地方去。其实患有同样症状的还有仓鼠,只是秦冬莞和罗姝没有杰克那么无聊,像是告状一样还搞连坐把人给牵连进去。
秦冬莞在门外站了一会,目送他离开。等到乔斯的背影完全消失以后才在稀落的灯光里走回房间,手刚刚要搭到门把手上却猛地一缩回。黯淡的光线映照出极为深沉的一层色泽,门把手整体是黑色,如果没仔细观察根本就不会发现。
她心念一动,从口袋里掏出一点废旧的纸张来在上面碰了碰,一缕刺目的深红顷刻间浮现于白纸上。
罗姝脸色当即就黑了下来。
纸张上的血腥味还很新鲜,想也不想都能知道是谁弄的。
相比起秦冬莞,罗姝本来就不算是脾气好的人,更何况是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秦冬莞刚刚用胳膊抵住门把门给推开的空档,却见女朋友已经走到了杰克的房间门口,掌心突兀出现了一只小罐子,蹲下去将里面的ye体缓缓地全部倾倒在他的门口。
糖水清甜的气息不是很浓,起码人类要凑近了才能闻到。昏黄黯淡的灯光下,透明的甜水顺着门最底下的缝隙朝里面缓缓流动,罗姝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脚步声放得很轻,像猫一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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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被拉上了一大半,按照先例只留出一点缝隙来。两个人轮流守夜,这次终于不需要再在黑暗中摸索。罗姝的睡眠一向都很不错,哪怕是在危机四伏的第十一关,也能很快睡着。
秦冬莞坐在床边,目光警惕地打量着窗外和门口,尽量给全心全意信任自己的女朋友创造出一个安稳的环境来。这旅店的床铺不算很舒服,木板床硬邦邦的,无论周围传来什么样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