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冬莞用洗手ye洗了手, 总感觉黏糊糊的,赶紧去用流动水冲了一下。出去的时候就看到罗姝目光复杂地掀开窗帘看着外面,连忙也凑了过去。
一根粗绳子上挂着个人, 正在缓缓往下吊。那边的楼底下是住人的, 距离不远,罗姝把窗户推开一条缝就听到了怒骂声:
“谁啊, 半夜玩你妈的漂——啊啊啊!!!”
是那大大咧咧的小絮。
一般这种人都会是恐怖电影里的炮灰跑龙套,凭粗神经这一点就不可能活到最后。女生尖锐的叫声似要将耳膜给划破,久久没能停息, 显然是被那具尸体吓得不轻。从小絮的角度看来, 刚才的尸体应该是和她脸对着脸,怪不得会被吓成那样。
秦冬莞也觉得有些瘆人, 饶是经历了那么多轮的生死存亡,同类的尸体还是会给人带来很大的冲击力。歪着头的尸体还在被往下吊,直至绳子距离不够了,里面的人才用刀直接切断, 静谧的夜里很快传来了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
罗姝把窗户给关上了。
窗户的材质很好, 具有隔音效果。灰蒙蒙的雾气被阻隔在外,在黑暗中也仿佛颗粒状物在浮沉。稀薄的雾气中不知道蕴含着什么样的危机,应景的国风大红灯笼照出一片红彤彤的血海, 随着雾气浮涌晃荡。
秦冬莞把窗帘拉得只剩下一条缝, 这是她一直以来保持的习惯。窗帘如果全部拉上容易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全敞开又容易被外面看到里面的情况, 因此留下能看清楚的缝隙是最好的。
试住的规矩不算太多,明确地写了可以出客栈, 但是十一点半之前必须得回来,禁止夜不归宿, 也不能带其他人进来。除了规定的时间,不能自己做饭吃,违者会受到处罚。晚上十点之后到早上六点之前禁止出自己房间,不是自己的房间也最好别进去。
除此之外倒是没什么了。
墙上的钟表指向了晚上九点,还有一个小时就不能出房间。虽然已经发生了状况,两人却简单收拾一下后就蹑手蹑脚地推开了门,决定先观察一下这边的情况。
装修富丽堂皇的酒店内处处都透露出与主题符合的细节,金箔花边的墙纸上画满了人物,其中一名短身驼背的老太婆神色活灵活现,满头白发长的不像样,嘴里还吐出一口水来。
“这是《聊斋》里面比较有名的一个鬼故事,叫喷水。”走廊里亮着灯,不过或许是因为想要营造出恐怖氛围,那光线是昏暗的,空气中的颗粒在光线下漂浮舞动,一缕锐芒落到老太婆那鹤发鸡皮的头上,显得黑黢黢的眼眸多了几分生机似的。
秦冬莞抓着罗姝的胳膊,一边壮起胆子看向那老太,总觉得她的目光也在和自己对视:
“这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宅院里的丫鬟在半夜听到外面有动静然后出去看,发现院子里半夜有个老太婆在像鹤一样走路,一边走一边在喷水。之后老太婆趴到窗户上朝里面猛喷,窗户里的人就死掉了。”
“再之后男主人第二天发现了尸体,询问侥幸活下来的一个小丫鬟。男主人痛不欲生,掘地三尺后在井水里发现了一具尸体,跟丫鬟描述的是一模一样。之后他派人鞭笞尸体,发现尸体肿胀起来了,里面灌满了水……”
虽然这个故事实际上想表达的并不是可怖场景,而是人言可畏的寓意。但喷水老太婆的外貌和眼前的这一个很是相似,浓墨重彩的描绘让她看起来栩栩如生,下一秒仿佛就能从画中走出来一样。秦冬莞有些畏惧地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搂着罗姝离开了。
鹤发鸡皮的老太婆眉毛抖了抖,Yin翳的眼神看往了两人走掉的方向,水墨画出的嘴巴缓缓咧开一个寻常人不可能做到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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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谢朗是被一阵吃东西的声音吵醒的。
他在十点之前把几个朋友叫来打了斗地主,一个是胖哥,另外一个是叫小王的瘦高个。胖哥在九点多钟的时候非说困了要回去睡觉,小王跟他两个人拿啤酒对吹到十一点多,干脆两个大男人就住在了一间房,反正也没人会过来查岗。
他们喝啤酒的时候顺便叫了炸鸡和薯片,此时的夜色已经深了,谢朗睡觉没关门,他感觉到另一个房间的人好像在咔嚓咔嚓地吃着什么,被这声音吵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小王!”他扯着嗓子吼了一声。
“小王!?你他妈的吃什么,装聋呢?”
“小……”连喊三声没应,谢朗有些气了。再加上啤酒在睡前喝多了,男人从床上爬了起来,去卫生间里解手。这家“尖叫客栈”为了突出恐怖主题,在洗手间里面还放了个骷髅头,半夜看起来的确是比较瘆人。不过谢朗胆子很大,对于那些怪力乱神之说是一点也不相信的。
谢朗嘴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上完了厕所。他感觉这卫生间肯定是服务员没打扫干净,里面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刺鼻味道不是很好闻。马桶里好像也有什么圆溜溜的小东西,可能是香料,他困得眼皮都要睁不开,也没在意。
黏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