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难明,他攀住了他的脖子,只轻轻咳了咳:
??“你不必如此。”
??“这样,容易。”
??许是长久未跟人说话,少年的声音带着沙哑与生拙。
??猊烈将他抱去了净房放稳,正要帮他解开裤头,李元悯连忙阻了,他耳尖一点微红。
??“你在外面等着便好。”
??看见猊烈仍不走,只轻抬眼眸,微红着脸道:“去罢。”
??猊烈黑黝黝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将布帘放了下来,退了出去,过了好久,淅淅沥沥的声音才从里面传了出来。
??猊烈竟不知他小解竟要蹲坐着的,一时不解,只以为是宫中贵人们的规矩。
??等里面传来一声轻轻的“好了。”猊烈便撩开布帘进了去,对方的脸看上去比方才更红了,还有些不知是累还是疼出来的汗。
??“你不必……”
??猊烈原本想说,他重伤失禁之际,是他帮着清理那些污秽的,自己做的这些,与他相比自然不算什么,但他本就是个沉默寡言之人,瞧着对方耳尖冒红的模样便住了口。
??半晌,李元悯搭上了他的肩,“抱我回去罢。”
??猊烈将他拦腰抱了起来,走了几步,突然听见李元悯轻微的声音传来,
??“我乃……”
??猊烈低头看他,见他眸色翕动,月色下,颤颤地有了几分脆弱。他抿了抿那毫无血色的唇,轻声道:“我乃双性之人。”
??猊烈微微一滞,突然想起方才他脸色微红的样子,还有那阵淅淅沥沥的声音,一股莫名的情绪充斥着心间,说不上难受,但涨涨的,酸酸的,有些让人无所适从。
??但只有片刻凝滞,猊烈收紧了双臂,轻轻地嗯了一声,大步往寝宫走去。
??***
??按说李元悯得封广安王,各宫必得备上厚礼,亲自来西殿拜贺送行才是。
??但后宫诸殿好似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西殿如往日一般萧条安静。
??李元悯自更愿如此局面,这几日清净中,他的伤势渐渐好转,再过了两日,已可以下地了,只不过行走吃力些,从寝殿到宫门,要足足花上一炷香的时间。可他的心情一日比一日明朗,逃脱京城的日子在即,又没有旁的令人烦心倦目的人事来侵扰,自是轻松惬意,两辈子松快的日子并不多,这几日的清净已经足够令他感激上苍了。
??但令他想不到的是,司马皇后来了。
??然而对方此行的目的显然不在他处,只浩浩荡荡进来,略略问了他几句,便匆匆拐去后殿——那儿是西殿宫女们住的地方。
??待司马皇后从后殿出来,她身边的大宫女带着的厚厚的重礼不见踪影了。
??李元悯恭恭敬敬站在殿门,目送司马皇后离去,等一众宫人拥着凤撵消失在远处,他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后殿的方向。
??用过晚膳后,李元悯将秋蝉与冬月都叫到跟前。
??二人伤势已大好,只静卧多日,不免气色稍减了些。
??冬月依旧是那副木讷的模样,倒是秋蝉,她发髻上插着一枝从未见过的、颇为贵重的飞鸟衔珠翠玉簪子,面上一改往日的愁怨,眉梢带着几分喜意,娇娇柔柔站在那儿,很是昳丽。李元悯瞧了瞧她,心里大抵有了数。
??他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此次是我累及你们了。”
??二人心思各异,嘴上倒是齐道惶恐。
??李元悯淡淡一笑,“想必你们也知道陛下封我为广安王、敕封岭南封地的消息了。现下我身子已大好,准备后日便应旨启程,所以今夜叫你们来,也是听听你们的意思。”
??他先看向冬月,“你自不必说,从哪里来便往哪里去,可行?”
??冬月木讷的神态终于有了一丝动静,她自然明白李元悯的意思,对方既知道自己乃镇北候安插在宫内的眼线,若是愿意接上镇北侯府的高枝,自然便会带她走,而现下,他显然是另一种意思。
??两三思虑,她拜首,“奴婢遵命。”
??话毕,也不等李元悯挥退,自行退了出去,该是想办法去通报了。
??秋蝉听着二人的对话,心间犯了一阵嘀咕,有些不明所以,她自是不晓二人这一番对话是何意,只现下她也不在乎了,她更关心的是另一桩。
??自她几番试探,知晓贺太医对她无意后,终日郁丧,前几日更是被这不祥之人累得一场苦杖,却不想命运到底眷顾了她一回,念及昨日司马皇后期许她的话,心间一阵又一阵的欢喜。
??李元悯打断了她的遐思:
??“秋蝉,你可愿意跟随我一同去岭南?”
??秋蝉蓦地抬起了头,她眼中纠葛,又复垂下脸蛋,终是下定了决心,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请殿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