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迟。”
“义父。”燕栖迟半跪在他的义父许世面前。
许世是周国最厉害的将军,只比话本中近神的顾帅逊色一点点而已,从小到大一直都是燕栖迟眼中的神明。
燕栖迟濡慕地看着他,双眼亮亮的等待义父的吩咐。
许世看着燕栖迟的眼睛叹了一口气。
燕栖迟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就被送到了边城,他看着他一路从小小婴孩长成如今这样朝气的模样,如同黑暗之中一捧明亮的火,身上有一种近乎逼人的英气与漂亮。
长的与他的母亲很像。
实在是太像了,这不是一件好事。
“明日你就要奉旨返京,义父来为你取字。”许世说。
“?”燕栖迟疑惑,周国长辈都是在晚辈弱冠礼的时候取字,如今他才十六岁,急什么?
但从小到大对于许世的信任让他没有出言,只是等待他义父的下一句话。
“京中权贵多,为父长居边城,不能为你停供助力,更因为父掌兵而皇帝忌惮,因此此去去不望你能得什么荣耀,为父只希望你能安全回来,”许世说完,又叹了一口气道,“吾子此归宁,风烟是旧经,便为你取字归宁罢。”
许世说完回身从桌子上拿起一个长形铁匣郑重地交到燕栖迟的手中,“这是先帅顾帅的遗物,顾帅一生清正秉直,是为侠者,今日我将他的佩刀牡丹刀交到你的手中,希望你可以如顾帅一般为人正直,也希望你能如顾帅一般遇到危险的时候总能逢凶化吉,化祸为福。”
这是一件相当重的礼物,燕栖迟立刻正色跪拜,“孩儿一定不会辱没了它的!”
“起来吧,明日就要启程了,快去收拾些东西吧。”
“是,父亲。”燕栖迟的喜悦遮都遮不住,抱着铁匣三两下跳过围墙跑了,留着许世一个人站在大堂之中看着他欢脱离去的背影,良久才深深地叹出一口气。
希望此去平安,也希望周帝还能顾念旧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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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栖迟打小在边城外的风沙黄草之中摸爬着长大,刚学会爬的时候就被提溜着上马,还没马高的时候就已经会握刀骑马追着人砍了,因此如今才不过十六岁,就已经是战功赫赫了。
而年前更是在草原上的金帐王庭趁着大雪突袭边城的时候力挽狂澜获得大胜,更亲手斩下了草原可汗亲弟弟的头颅,逼得草原不得不求和并签下十年岁贡的协议,实乃大功一件。
因此周帝决定要重赏燕栖迟。
于是这才下了旨意诏燕栖迟返京。
要知道边城与京都的关系已经僵硬了十几年了,许世虽然带兵守着边城,却也因此拥兵自重,数十年不肯回京述职,不接来自京都的任何旨意,更是日日练兵,惊得京都数次整军戒备。
如今周帝的圣旨头一次被边城接纳,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和解。
只是许世还是不如何放心,却也没什么办法,他年纪大了,即使负气,却也要为后辈们考虑了。
如果周帝胆敢动燕栖迟一根汗毛,他就是拼尽所有,也要周帝偿命。
但燕栖迟却对这些都不怎么了解。
边城没多少女人,除了义妹许一笑之外放眼整个边城,没有一个年轻女性,有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还个个粗豪,没有谁能教他什么,他跟边城里其他的军士没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粗心眼,根本不会细想这么多年里边城与京都的关系为什么僵持以及以后可能会遇到的险恶。
他年纪还很小,只有一股勇冲的莽气,而要等他长大却还需要很久很久。
他抱着铁匣趴在墙头上喊,“许一笑!!!”
“你要死啊!”院子里晒草药的女生回头,抓着一颗小石头往他身上砸,“我耳朵没聋!”
这是边城唯一一个漂亮院子,里头种了各种花草,芳香扑鼻。
里面住的就是许世唯一的一个女儿许一笑。
今年快要十七岁了,只比燕栖迟大两天,是花一样的年纪,脸上是健康的麦色,一双眼睛里装着边城的野花与溪流,亮的像月亮。
就是脾气不太好。
边城的女孩子脾气都不好。
燕栖迟哼哧哼哧地骑在墙头,抱着怀里的铁匣炫耀,“父亲给我的,父亲刚刚还给我取了字!”
许一笑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不理他。
燕栖迟就跳下来绕在她身边转,“你不想看看吗?可是个好宝贝!”
许一笑又转,燕栖迟却跟着她转。
边城人人都默认许一笑将来是要跟少将军燕栖迟成婚的,他俩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许一笑又是师从南山圣手药老的,学得一手好医术。
每次打仗,燕栖迟在前头领兵冲锋,许一笑在后头为伤者治疗。他俩青梅竹马,门当户对,若是不成一家那简直说不过去。
许一笑偶尔有那么一两个瞬间也会这样想,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