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在肩膀上的巨大力道吓了一跳,卓燃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事情发展的出乎意料的顺利,反而让他开始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哪些意愿表达的不太合理,让姜鸾误会了自己不是在拒绝她,而是在赞美她。
最后,经过深思熟虑,卓燃终于确定,这姑娘不仅是脑子有病,眼神有问题,她还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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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之前,帝都会所的包厢里,卓燃不负众望的把姜鸾带了进去。
卓家人看出来是真的挺想让家里这个浪天浪地的花花公子快点收心,居然声势浩大的连老爷子本人都亲自出马,来参加了这个身份地位完全不对等的相亲饭局。
一番介绍下来,姜鸾觉得自己的唇角都已经假笑到抽搐,不经意间转头看向卓燃,对方居然还冲她笑了笑,但她还没眼花,分得清那笑容里尽是嘲讽,显然是对她是否能真的配合他走个过场而不纠缠,心存疑虑。
不过此刻她已经无暇顾及这位大少爷的心情,因为从踏进这个屋子起,她浑身上下的不适感就没有一刻的消停,她才19岁,就被亲生父母当做商品一般明码标价,标的物还是她一生的幸福。
没人能明白这其中的愤怒和无能为力,也许曾经的原主明白,但她的选择是同流合污。
不抗争就没有痛苦,麻木最是不用耗费心力。
姜鸾眼睁睁的看着姜父姜母在自己面前,对着即将要花大价钱把她这个花瓶买回去的金主阿谀奉承,眼前的场景逐渐变得缥缈,内心有个声音不停地在说话:她得赶紧结束这一切荒唐的闹剧。
卓燃的爷爷头发花白,却威仪不减,一看就是个浸.yIn商场多年杀伐决断毫不手软的主儿,为了他这个不争气的孙子,言辞里也算给足了姜家人面子。
“孩子,听说你考上博士了?以前还曾经是燃燃的同学?学医的?”卓老爷子突然点名姜鸾,语气听上去居然有些意外的和蔼可亲。
姜鸾却莫名觉得尴尬,但总归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点了点头,恭敬的回答:“是的卓爷爷,现在在帝都大学附属医院实习。”
卓老子闻言像是突然来了兴趣,继而追问:“哦?已经实习啦,听说你才19岁吧?真是后生可畏啊,比我们家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强多了,你别看他这个样,其实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都说他是为了家族弃医学商的,放屁,你问问他,还不是因为他那个榆木脑袋学不懂医科才放弃的。”
一番话,倒是打消了姜鸾的紧张感,这老爷子是真心不给自己的亲孙子任何面子,旁边卓燃那张脸都快绿了,尤其是在看到她憋笑快憋出内伤的难言表情之后,就越发的丰富多彩了起来。
“爷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哪有像您这么诋毁自己亲孙子的,还有,就她,您不会不知道外面的传言吧,当初傅家订婚那事,可是闹得满城风雨啊,今儿我要是和她在一块儿,还让不让我在圈子里面混下去了。”
始终没说话的卓母看表情也是不怎么痛快,显然是对姜鸾并不满意,但是碍于老爷子不好发作,这会儿眼见自己的儿子因为这么个不受人待见的小丫头片子而被老爷子如此数落,心里头更是憋了股无名火。
她扯了扯儿子的衣襟,阻止他继续顶撞老爷子,然后佯装漫不经心的瞟了姜鸾一眼,不咸不淡的开口:“姜小姐,如果我没听错,你现在是附属医院的实习医生吧?”
姜鸾就当没听出她语气里的别有用心,点了点头,简单的回了句:“是。”
卓母立刻笑了笑,毫不客气的说道:“外头有不少人,辛辛苦苦的读了那么多年书,也终究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户人家,学历再高,也改变不了那骨子里的虚荣,再说了,姜小姐,你别怪我说话直,现在的医患关系那么紧张,医德就显得尤为重要,人品不好,总是惦记些金钱交易,就很难保不会干出些坑钱害命的勾当,你说是不是?”
说完,还不忘了撇清一下自己:“我是说外头的某些人,没有特指,你别介意。”
姜鸾不动声色的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轻笑一声,开口道:“伯母言重了,我当然不会介意,也明白您的意思,就像前几天我的老师接了台手术,患者是个年过半百的欧巴桑,在大马路上故意找茬,抓住个陌生女孩非说人家穿的裙子太短作风不检点,最后小姑娘气急了,给了欧巴桑一巴掌,您猜怎么着,那欧巴桑鼻子里的假体居然被小姑娘给打歪了,送到医院里来急救,落下了病根,以后都得口歪眼斜的过了。”
“你怎么说话呢?!你别以为你指桑骂槐的我听不出来,到底是小户人家的,连怎么跟长辈说话这种基本的礼貌都不懂了吗!”
卓母气到跳脚,她脸上动过刀子的事情瞒得了旁人却根本逃不过外科医生的眼睛,这会儿被姜鸾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明白人哪个听不懂。
姜鸾状似委屈的朝卓母摊了摊手,无辜道:“伯母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我不过是说了个外边的故事,又没特指,您怎么就生气了呢?”
一旁的卓老爷子把一切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