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要上前追,却见翻身上马带走沈惊晚的燕君安缓缓扬起了手。
周昌的头颅第一个被砍下。
身后传来厮杀声,那些伤员一个一个倒在帐篷外。
沈惊晚拼命挣扎怒吼道:“燕君安!你不是人!”
她伸手要去抽燕君安腰上的剑,却被燕君安直接单手将她困住,紧紧的箍在怀里。
他冷冷道:“原先不舍得你吃苦,可你这么不听话,那我就不能再这么惯着你了,由你任性了。”
“燕君安!你不是人!你枉为人!”
“真是难得,头一遭听你这么喊我名字,虽说是恼羞,我瞧着,却可爱的紧。来,多喊几声,让我听个仔细。”
他们二人最先带回营地的时候,沈惊晚终于被燕君安松开,她因为动作太剧烈,推燕君安的时候反而让自己摔了下去,闷闷地砸在地上。
燕君安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心疼,伸手朝向沈惊晚,沈惊晚看也不看,从地上狼狈的爬起,后退,看向燕君安的眼神如看蛇蝎,避之不及。
“你真叫我恶心。”
燕君安笑着看向她,点头嗯了一声。
“没关系,你在我身边就好,你们,带沈姑娘去沐浴焚香,换身衣物,东西准备好了吗?”
燕君安对着营帐那头两个束发,很是飒爽的女子吩咐道。
两名女子走了过来,看向沈惊晚,面上没有一点笑意,一板一眼的道:“沈姑娘,走吧。”
伸手就要拉沈惊晚,沈惊晚避开她们,冷冷道:“我自己走!”
午间吃饭的时候,燕君安特意叫人摆了桌,为了防止沈惊晚不肯与他同桌,他直接叫人将桌子送进了沈惊晚的营帐内。
沈惊晚被人强行压到桌前,燕君安笑着看向她:“一起好好吃顿饭,好吗?”
沈惊晚冷冷瞪着他,那意思就是明显告诉他,她不会吃的。
燕君安也不恼,勾唇笑道:“没关系,把人带上来。”
沈惊晚一愣,看向从门边拽进来的两个士兵,只听谢彦辞道:“好像是俘虏?你会不会认识?”
沈惊晚猛的站起身子,身 * 后的椅子发出聒噪刺耳的声音。
她看向燕君安牙关打颤,“你到底要做什么!”
燕君安削瘦的下巴微扬,其中一人就被捅穿了身体。
沈惊晚没想到燕君安会疯狂到这种地步,显然她也失去了理智,冲着燕君安吼道:“吃饭是吗?好,我吃,我吃!”
她不顾形象的去抓刚做好的菜,一口一口塞进嘴里,也不管狼狈与否,就那么吞咽着,狼吞虎咽的吃着,吃到嘴里塞不下,边哭边打嗝,狼狈至极。
她问:“这样你满意了是吗!你满意了是吗!”
燕君安看着失控的沈惊晚,忽然有些疲惫,他扬手,尸体与俘虏被带了下去,燕君安长长的叹了口气,坐到女主身旁,伸手摸她柔顺的秀发,温和的道:“你要是早这么乖,就不会这样了,晚儿。”
沈惊晚费力的咽下食物,泪眼婆娑的看向燕君安,藏在身下的另一只手,缓缓摸到了方才被梳妆时藏下的金簪。
忽然一抬手,恶狠狠的将簪子扎进了燕君安的脖颈,可是他连手都没抬起,好像早就知道一般。
一旁的士兵与侍女大惊失色,士兵急忙抽出长剑,却被燕君安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沈惊晚显然没想到燕君安会不避不躲。
燕君安看向沈惊晚,笑着将扎进去的簪子抽出来,扔在地上,脖颈上的血很快浸shi了他洁白的领口,燕君安只是心疼的摸着沈惊晚掐进掌心的手,将手指一一打开,轻轻地揉着被金簪压出的印痕。
面上是笑的,看着她发白的掌心,很温柔的问道:“是不是攥疼了?”
沈惊晚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巷子那一年,他说:“可惜了,让你家仆从将血清理干净罢。”
女主心里一阵发寒,冷彻谷底。
面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人,他是魔鬼,他对自己人尚且如此,他还有什么人性?
燕君安见她面上露出毫不遮掩的恐惧,怜爱的替她拨开碎发,笑道:“别怕,晚儿,我不会伤你,你也应当知道。”
沈惊晚眼眶含着摇摇欲坠的泪珠,不说话。
他笑着问道:“记恨我了?”
记恨,沈惊晚的行为足以能够证明。
燕君安的面色渐渐变白,他的唇面也就方才的鲜红变得渐渐失去血色,鲜血不断地溢出来,只听他道:“也好,恨上也好,至少你这里,还有我的一些位置,若是再狠一些,是不是,同对着谢彦辞的爱一般,平分秋色了?如此,你的心里总归只有两个人,再恨的我多些,那时候,满心满心都是我。”
他的手压在沈惊晚的胸前,沈惊晚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冷眼旁观。
燕君安的话虽如此,可是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悲凉,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只是想报仇的他成了屠戮天下人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