怏怏不乐的后脑勺一转,转来双楚楚动人的大眼睛, 容央浓睫扑闪,小声道:“是么?”
褚怿唇咧着:“是。”
容央瞅着他, 手抠在被褥上:“那怎么办?”
褚怿头低下来:“再卖力点,疼你。”
“……”容央咬唇,盯着他深黑的一双眼, 哼一声,害羞地转过身去。
褚怿笑,跟着躺上来,掀开被衾。
容央紧张,生怕他就要来疼了,褚怿看她那表情,一边唇扯着。
把人一搂,大手覆去她小腹上,褚怿道:“给你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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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水虽然会晚,但终究还是会到,经褚怿一番安抚后,容央郁悒稍减。
然此夜大梦之中,却是梦得孤家寡人,茕茕孑立,举目四望中,只有褚怿金刀大马坐于一棵苍松下,身畔美妾成群,儿孙绕膝……
“爹爹!”
“爹爹!”
“爹爹……”
一声声娇儿呼唤,唤得入梦之人五雷轰顶,魂飞魄散。
醒来时,枕边已空,容央往头上一摸,满手冷汗涔涔。
“雪青!”
“荼白!”
“来人哪!”
容央一通瞎唤,把一座主院唤得人仰马翻,大小丫鬟手忙脚乱地在内室集中后,瞧着帐中人那难看至极的脸色,俱是悬心吊胆。
“殿下……”饶是荼白胆量最大,当机立断挪去床边坐着,用手擦过容央额头,心疼又心惊,“这么多汗……可是梦魇了?”
容央深深喘息,犹自沉陷在那噩梦里,毛骨悚然,冷汗如雨。
半晌方低低道:“驸马近日可有回侯府?”
自金坡关一案结束后,两人便搬回了帝姬府住,看似朝夕不离,如胶似漆,然因策划于鉴执掌御史台一事,褚怿除每日去侍卫马军司署衙上值外,还要忙于应酬,故而也有那么一两次,是在她入睡后方回来的。
想想侯府里那位盼重孙盼得望穿秋水的老太君,再想想那位Yin魂不散的小青梅、小表妹林雁玉,容央头昏脑闷,一大口郁气梗在胸口,梗得一颗心都快蹦跳不动。
更重要的是,她突然想起了另一件被搁浅多时的事来
那日去小松山里的寺庙求签时,她求得的签文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而褚怿的则是“浑舍集成千岁会,子孙三世庭闱”。
僧人的注解是:主子嗣,多子多福。
那时,她还偷偷地笑,在他背她下山时,还低低切切,揶揄他的“耳垂朝海”。
那时还本能地认为是他俩日后会儿女成群,瓜瓞绵绵。
却原来,竟很可能只是他一人的“多子多福”么?
意识到这一点,梦中情形再度跃然眼前,画面、声音……俱是冷箭一样地迸射而来。
容央猛地捂住胸口,痛yin一声,吓得荼白胆颤心惊:“殿下!”
雪青也慌得赶过来,把人扶住,定睛去看她那丰嫩的唇,生怕冷不丁地呕出一口血来。
荼白心念电转,极快明白事态,安抚:“殿下放心,驸马自搬回帝姬府后,夜夜都是在您身边留宿,从来没有去过侯府的!”
又补充:“就算是在外边应酬,也没有叫什么歌女舞女来陪过,这些都是百顺主动汇报过的!”
容央满目金星稍稍灭去,缓和一会儿后,屏退外面不相干的一堆小丫鬟。
继而深思熟虑,定定道:“我得请个大夫来看看。”
这话更把两人吓得不轻,雪青道:“殿下是哪里不舒服?奴婢这便去宫里把御医请来。”
容央却斩截道:“不,不可请御医!”
怀不上孕这种私密之事,绝对不可轻易被外人知晓,尤其是侯府里伺机而动的老太太。
要是给那尊大佛知道自己私下里请大夫来看关于孕育的诊,那十有八九是要狠狠地作上一回妖了。
容央思忖道:“给我去坊间访一位医术高明、德高望重,且最好是遁迹藏名、鲜为人知的大夫,找个驸马不在的时候,悄悄地请进府里来。”
雪青、荼白两人听得云里雾里,这究竟是生的什么病,居然不能去皇宫里请最医术高明、德高望重的御医,偏要跑到坊间去寻?
且既是要遁迹藏名、鲜为人知的,那又还有多大可能会留在京城呢?
两人一时茫然相觑,饶是雪青心思灵巧一些,看一眼容央小腹,揣度道:“殿下可是要请大夫来问一问孕育之事?”
容央脸上涨红,倒不反驳,荼白恍然大悟,一时张大了嘴。
原来殿下今日这一大身冷汗,是被这桩烦心事整出来的?
荼白又惊又心疼,转念想想,又是理解兼沮丧,这三个月来,驸马爷跟殿下欢爱的次数那真是多得跟数头发一样,根本数不清,照理说,早就该有好消息传来才是,可殿下那月信偏就跟甩不走的穷亲戚一样,气得人牙痒痒。
这边荼白垂头丧气,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