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聿一下子就明白了妈妈的意思。
遗传就是这么有趣,林聿长得像林逸之性格像王婉,而林棉正好相反。林槿取了个中间值。
林棉说不难受是假的。这个rou松面包可不是简单的rou松面包,是拐角那个小面包店新鲜出炉的,裹了厚厚的rou松还有店主自己打的炼ru酱,用手指一按,软绵绵,rou松们就像樱花雨一样窸窸窣窣落在淡黄色的硅油纸上,所以即便比其他店的同等面包贵了一倍不止,但还是在每天出炉时就很快卖光了。
啊,原来这就是诚意,诚意就是把心割下来送给别人的感觉。
林棉哭丧个脸。
林聿看着墙上的钟,掐了时间,大概多久他就走过去说原谅她了。然后他开始预习功课。
林槿一直凑在林棉跟前,问她渴不渴,手酸不酸,饿不饿。
林槿,我这是在负荆请罪,林棉想了想纠正道,负书和rou松面包请罪。
林槿这个哥哥怎么这么不懂事,这多严肃一大事,有关于林聿在这个家的感受和地位,有关于林聿的尊严和未来,捎带有关于她做大侠的风度。
林槿还是不懂,就像林聿也不懂一样,他只是以为她觉得这样做好玩。
到了晚饭时间,王婉叫大家吃饭,林逸之打了电话说有事不回来了。
林聿走出房门,对林棉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原谅你了。
真的吗?
这有什么真不真假不假的?谁陪她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快点吃饭吧,看她饿了挺久的了。林聿就平淡地回:真的。
林棉看着他脸上的神色,感觉像是很随意的样子,怎么会这样,一点没被她打动才会这样说吧。她犟脾气上来了:我不吃,我不饿。
她林棉是什么样的人,有人为了练功都自宫了,自断筋骨的也很多,一顿饭不吃而已!
王婉看着这场面,有点心疼又有点欣慰:棉棉,过来吃饭吧。
我不我不我不。林棉这个家伙,就是其他人说不行,她就要去做,大家说可以,她又说我不愿意。王婉只好说:随便你。
长大后的她老觉得自己这种性格和二百五一样,可惜早就改不过来了。
王婉在厨房洗碗。
林聿坐在饭桌那里远远地看着林棉,头发乱七八糟地散着,她往刘海那里吹气,看自己的头发吹上去又掉下来,为了让那一丝头发在空中逗留得时间长一点,她使劲吹,一张小脸鼓鼓的,憋得通红。
还挺会自得其乐。可他又看见了她因为腿酸两脚一直变换着支撑点,却没偷懒的意思,肩膀那里也沉得累人,她时不时要扭一下,有点像小丑在玩平衡木,不能叫苦不能叫累。
林聿在刹那心绪复杂,有些心疼。原来她是认真的。她好像做什么事都非常认真,发脾气是认真的,道歉是认真的,对人好也是认真的。
原来心脏会像冰块一样融化,化成水;像云一样变换,变成雨,染得到处都是shi漉漉的,到最后又升腾为雾,想要笼罩住所有。他现在就是这种感受。
林聿叹了口气,走向她,对她用郑重的口气说:我原谅你了。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纸咕噜递给她,是刚才本该属于她的大半个rou松面包。林棉脸上顿时很惊喜。
本来想晚饭时候给你的,现在都凉了。
没事的。
林聿帮她把书拿下来,看她就地坐下来狼吞虎咽地把面包吞咽进去,怕她噎着,他赶忙去饮水机里接了杯水。
我还是饿啊。林棉吃完说。
林聿想了想,可能妈妈还生气着,于是他说:我给你买点吃的。林棉重重地点点头。他牵起她软乎乎的手,两个人佝偻着背,趁着妈妈没发现,快速溜到玄关那里。
哪知道刚开了门,林槿却发现了偷偷摸摸的这两个。他倒也机灵,没发出声音,同时快速地移动到门口和他们汇合。
轻轻开了门,他们三个溜了出去。
林棉阖上门的那刻,林聿提出了一个重大问题:有人带钥匙了吗?
那当然是没有人带啦。
林聿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们去了林棉最喜欢的面包店,就是卖rou松面包的那个。可是现在已经有点晚了,这家店又非常火爆,玻璃柜子里哪还有rou松面包的影子。
姐姐,还有其他面包吗?林聿问店员姐姐。
还有多纳圈,就是甜甜圈,你们要么?店员看是小孩子,就想这个比较适合他们。
要的。
店员姐姐把最后剩的两个多纳圈放进纸袋,林聿把钱递出去,这还是走的时候爷爷给他的。
三个人坐在小区广场的石头上,路灯照着他们,三个影子挨在一块投到地上。林棉拆开纸袋,拿出一个裹满白色糖霜的多纳圈,举着,把它当望远镜,透过那个圈去看林聿,好看,喜欢。
然后她迫不及待地咬了口,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