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价宾馆里,家具被子都有一股霉味,空气的烟味像是长在角落里的菌落,熏得林棉想吐。她捡起白色床单上的一根头发扔进垃圾桶,小开洋脱下外套,一起?她摇摇头:洗过了。
他也不逼她,脱了衣服走进卫生间。
林棉坐在床上,先是打开手机,林槿和她说了今天吃了什么,拍了照片给她,大列巴,又硬又干,难吃。林棉回,但省钱。
林聿的头像是一只灰色小动物,点开对话框,上次对话还是和她说住宅区停水。她把他的头像放大,细细看那只小动物,线条简洁的抽象画,看上去有点像牛,又好像不是,不怎么可爱,和他这个人一样。
你怎么还没脱啊?小开洋走出来随手打开电视机。
林棉闻言,把手机放在床头,开始脱衣服。两个人赤条条地躺在床上。小开洋本来想亲她,林棉偏过头,不情愿,他倒是清楚,挺多人在意这个的。不亲就不亲呗。
他开始碰她,突然瞧见了她肚子那里有几道奇奇怪怪的花纹,褪成淡白色,纵横着。
这是什么?
林棉也随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然后淡淡地回答:妊娠纹。接着她看见了他眼里嫌弃的意思。
你多大了,真24啊?
嗯。
一个?
三个。
靠!,这话简直让小开洋萎了,那你下面得多松啊?
林棉还是没什么表情:爱干不干。她盯着被烟熏黄的天花板,突然连自己也骗不过了,不明白是为了什么现在才躺在这里,她想起了自己的家,不是林聿的房子,是和爸爸妈妈、哥哥们一起生活过的那个家,冰箱里会有柠檬汽水、酒酿圆子、腌青梅的那个家。
小开洋一脸晦气,那房费算谁的?我白付?这女人脸蛋是可以的,可是有老公,外加三个拖油瓶,他又不好有夫之妇这口。嗨,花这几天功夫搞来这样的货色。
我转给你。
那你给我口吧?他还是想占点便宜。
不。林棉麻利地坐起来,推开他,开始找衣服穿。
你装什么处女啊?没见过这样的,出来找乐子的都不痛快。林棉不理他,继续穿衣服。
怎么的,是嫌我脏?
我不做了。林棉认真地说。
你玩我呢?
见她要走,小开洋一把扯住她的长发,把她摁倒在床上,林棉想挣开。你成心让我不爽是吧?他用手箍住她手踝,让她动弹不得。
林棉知道这样的男人有好胜心,况且天然的体力差异,自己肯定没法比,强来只会适得其反,于是她服软:好,我做,你先松开我。
跪在她身上的人起来了,她滑倒下去,小开洋还是一把拉过她,朝她右边脸就是一巴掌。林棉被这一巴掌打得脑袋里嗡嗡的,口腔里好像有血。
她跪下去,用手握住,小开洋不禁想这个女人手上功夫还不错,有点享受地抬起了下巴。林棉见状,用右手悄悄去勾床头的座机。
你怎么还不含住?
林棉突然下力气捏住他的下身,再起身一脚狠狠踹中,然后用那座机砸他的头,男人因为致命一击疼得马上倒地,林棉一下又一下砸在他脑袋上,毫不心软,好歹她之前做过一些重活,关键时刻手上力气还挺大。眼看人晕了过去,她迅速地拿过桌子上的手机和包,抓住床上的衣服,包括他的,又跑去打开房门,站在门边。
不许起来!火警警报器在我手边,我马上打110!林棉开始穿衣服,她包里有刀,出门在外她习惯带一把。但两条小腿还是不住地打着颤。
Cao。你他妈杀人啊。小开洋好像抹到了粘腻腻的血。不干就不干吧,这怎么还拼上命了,他也没使什么力啊。
你不许动!听见没!不然我马上报警。她握着刀退着,将他的衣服踢出门外,然后从旁边的安全出口狂奔而下。这里还算繁华,马上就拦到了出租车。确定了没人跟着,她上了车。
司机见上来的女孩不住踹气,忙从后视镜看一眼她,头发衣衫都乱,脸上还有伤,赶忙问:小姑娘,怎么了?和叔叔说。
如果爸爸还活着,应该和这位司机叔叔差不多大,林棉看到他关切的眼神,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没想到的是这天林聿偏偏在家。
已经挺晚的了,打她电话关机,他心里担心,留神着门口的声音,一听到响动就走出来了。
你去哪里了?林聿穿一身纯棉睡衣睡裤,头发应该刚吹干,蓬松着 ,看起来干净舒爽,像条温顺的大狗。这衬得她非常脏,下三滥似的,被撕破的裙子,花了的妆,真是每次在他前面一点体面都做不到。
不用你管。她解开高跟鞋的带子,赤脚走在地板上,很累,踩在上面像是落在了棉花上。他对她随意的态度不满,上前拽住她的手臂,林棉只回:怎么,还要像以前揍我一顿解气?林聿听到这话心中一颤,手松开了,她还记着。
谁